李久发忽然问:“德林说在这儿住了的,回没呀?”
老太太说道:“没理会呀,八成走了,不知道啥时候走的。小四睡觉老这样,张跟头打把式翻蹄晾掌的。”
李久发和赵庭禄并没有细看在炕上的每一个孩子,也没多想,就急匆匆地出去了。赵庭禄刚要让李久发好好休息,他先说了:“等会儿我穿衣裳和你们一起找。”
赵守业听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扯着棉袄的领子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得找到二半夜呀?”
李德才肯定的回答:“嗯,你妈着急,找不着得哭。”
赵守业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想哭起来,可是他忍住了。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暗夜想事情。
赵守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他只知道夜半十分李德才叫醒了他:“二掌包的,咱俩上屋里吧,太他妈冷了,还有蚊子。”
赵守业忽地坐起,糊里糊涂的问:“上哪?还没有亮天呢。”
“唉呀,你睡毛愣了,咱俩上屋里,这太冷了。”
赵守业忽然明白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凉得很。
两个孩子做贼一样蹑手蹑脚从小仓库里钻出来,再猫的腰进到东屋里。李德才找了一个空位儿挤进去就示意赵守业睡在李德军和李德有的中间后,他猛地扯着被子的一脚盖到自己的身上。
赵守业躺着,感觉还是在炕上舒服,那是一种温暖的安心的舒服。
“二掌包的,守业,醒醒哎,太阳都把腚沟晒热了。”赵守业正迷糊地做梦,朦胧中听见这一喊声,忙睁开眼睛,见李久发俯身站在前面。他忽地坐起,一边揉眼睛一边说:
“三大爷,我妈打我,我不敢回家了。”
李久发安慰赵守业,告诉他妈妈正想他呢,不会再打了。
“唉,二张包的洗脸,洗完脸我送你回家。”李久发说。
赵守业不用穿衣服,昨晚儿根本没脱。他磨蹭着下地穿鞋,洗了脸后就由李久发护送着向家里走。
太阳淡白。
张淑芬这一宿也没怎么睡觉,现在正傻坐在炕上看着外面。李久发和赵守业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时,她的心呼地冲撞上来,顶在了嗓子眼儿上。
跌跌撞撞迎出来的张淑芬一把抓住了赵守业的手,仔仔细细看了通后颤声问道:
“你这个败类玩意跑哪去了?”
李久发将事情经过复述完后又补充说:“我们家孩子多,大哥家的二哥家的也晃常凑热闹,多一个少一个也不大注意。咱们查了五个脑袋,谁知道这两个小子跑下屋里猫了半宿!”
听这口气,李久发是在自我检讨,怪当时没有仔细地验看。张淑芬笑道:
“我也是没细看,心里急的。不管咋说,没丢了就好。这三大爷比他亲三大爷还亲呢……”
李久发走后,张淑芬搂住怯怯的赵守业问:“还打不打小妹了?”
赵守业点点头说:“不打了。”
张淑芬又问:“还跑不跑了?”
赵守业又点头说:“不跑了。”
张淑芬亲了一口赵守业道:“你呀,就不如你大哥让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