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庭禄回答说:“下啦。又做鞋啦,都快赶上这鞋厂了。打了两板袼褙了,我看再打一板也不够。”
张淑芬没有抬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他,说:“这老老小小的不做咋整,我也不愿做,那不做穿啥。老大老二一双鞋一年都穿不到头儿,不是露脚趾头就是露脚后跟。”
赵庭禄看妻子灵巧的手裁剪拆线再整齐摆放到一边,很是辛苦,他慷慨张淑芬太能干了,少有闲下来的时候。于是他道:
“也不能天天干嘛,老马老驴还有上槽休息的时候。”
听他这么一说,张淑芬停了下来,双臂举起抻了一下腰说:
“膀缝子酸唧的,你给我揉揉捏咕捏咕”。
赵庭禄上炕,半蹲着将双手掐在她肩上,抓揉着。半闭着眼睛的张淑芬很是享受地哼唧,同时还扭动着上半身。赵庭禄逗笑道:“好像挨叉了,挺会配合呢。”
张淑芬回首拍他,说:“没个正经的,好好捏,脖子根那儿。”
赵庭禄在给张淑芬揉肩膀时说起了在生产队的见闻,这不禁让张淑芬快乐地哈哈大笑道:
“还四大累,套大衣,他咋不说、这个刘三宝子啊,老大不小的啥话都往出掏。”
“哎,李宝发说傍叨个儿过来,也不知道啥事,看样子还神神叨叨的。”
张淑芬和赵庭禄分析了李宝发要来的用意,可分析来分析去,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守志和守业咋还没回来?”赵庭禄问。
张淑芬回答说:“走了,你回家头半个小时就走了。”
那头老母猪下到四点多时才将最后一只产完。胎衣出来后赵有贵直起身身子上东屋。饭桌上还有单盛出的菜,碗筷摆在桌边。赵庭禄他们刚吃完,用过的餐具都已收捡下去。
赵庭禄将猪的胎衣收出后,在院子中闲转着,拾捡了掉落的玉米杆和守志他们“祸害”后的杂物,又回到屋里看刚出生的猪崽子。
赵有贵说:“猪下得挺快的,才这么大一功夫。十二个小猪仔里有一个末末渣儿,咋将就呢?”
赵庭禄说:“实在不行就留着过年杀。”
他俩就隔着门对话。
守志和守夜饶有兴致地蹲在旁边,看着看着,守业一只手拿着秫秸扎成的枪一只手伸出去摸那只最壮最大的猪崽子。守志托着腮,像是在思索。赵庭禄把守业的手拨了回来后说:
“别摸,还没干呢。明天再玩儿,这小猪一天一个样儿。”
小猪蹒跚着,腿脚还不稳,但他们已经知道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