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志今天显得特别高兴,他将钉好的本子整齐地装进书包里,再把那个塑料小盒打开,检查了一下,也放进书包里。守志的本壳里有一副是他自己用废纸糊成的,表面上涂了一层墨汁,看起来还像那么一回事。守业的那些老姨送给他的本壳还是八成新,但他不懂得珍惜,钉成的本子里出外进,不整齐,不美观。所以,在昨天他就遭到了张淑芬批评。
赵庭禄看着两个宝贝儿子,毫无原则地笑着,目光中透着无限的怜爱。
守志把眼皮向上翻了一下,再琢磨一会儿后就将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小盒,翻捡出钢笔旋开笔帽,看了看说:
“钢笔没抽水。”
“没事没事,今天就是发书,打扫卫生,不写字的。”赵庭禄以他的经验安慰着守志。
虽然守志觉得爸爸说的对,但他还是到北边的柜子上打开墨水瓶,抽了满满的一囊墨水。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深远无碍的空阔吸积了无尽的想象。
守志走在大街上,后面是东张西望的守业。
“大哥,你们班老师换了。”守业说。
守志慢下脚步,眨动了一下眼睛问:“谁说的?”
守业刷刷的赶上来回答道:“刚才那个王大个子说的,你没听着?我班咋不换老师呢?”
“你们班老师不好?”守志问。
守业将脑袋拨拉了几下,说:“不是,换老师好玩。”
守志歪着头想了想,想说什么却只是翕动了一下嘴唇。
学校的操场上积雪耀目,凌乱的脚印相互叠压铺展,再过一些时候,松散的雪就会被踏实,成为坚硬的雪饼。守志抛下守业,奔向他班的教室。
前后两栋的校舍虽然看上去破旧,但一样有书卷的气息涌出。草苫的房顶上雪满满的覆盖着,与房体的黄泥墙相应,显出时间的久远和景况的朴素。
守志进到自己的班级里面,发现已有一半的同学先于自己到来。他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后,将书包挂在桌子的一端。孙成海,那个大个子大嗓门的同学喊道:
“我看见了,早晨一进学校门就看见了,长的可好看了。”
孙桂芳呛白他道:“你看到啥了?燕子粑粑吧,整天白话六道的,不怪管你叫大傻海子。”
孙成海被这个亲叔伯妹妹呛白,立刻扬起巴掌道:“你个五马疯子,哪旮说话哪旮搭茬,哪旮放屁哪旮呲牙。”
他的手还未落下,孙桂芳已跳出座位向前跑去。孙成海故意跺脚,弄出追赶的声响。孙桂芳跑到教室的前面,回头看,并不见孙
成海追来,就嘲笑孙成海道:“你追呀,瞅你那个笨样吧,三天爬不到河沿。”
守志饶有兴致地看,不时哈哈地乐出声来。他的浅绿色的狗皮帽子扣在桌子上,一只耳朵探出了桌子的边沿。王秀杰背着书包由这过时,帽子就被刮落到地上。守志责怪道:
“把我帽子碰了。”
王秀杰回过头白了他一眼道:“谁让你把帽子放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