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太善良,她怎么舍得伤害这么好的许鹤? 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宽厚,无论她多么赖皮多么调皮,他都能一脸宠溺地接受,耐心地化为绕指柔,完全不像另一个人,总是要怼回来,不气的她跺脚不罢休。 可是,一想到那个人,不由自主的地,便想微笑。 突然,记忆闪回到了那天的吻……心里划过一阵战栗,她的脸便悄悄红了。夏灵犀费力地想着,感情这东西,它像一株小小的苗,在这一年多不经意的时光里悄然生长,把他的每一分微笑每一分关怀作为养分,等到她终于注意到的时候,她才发现,它早已根深叶茂,长成满满的依恋和信赖。 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绝对离不开谁呢? 到此为止,够了! “灵犀,灵犀,你在想什么,很热吗?”许鹤见她想的出神,轻声叫道。夏灵犀回过神来,用小手指勾缠住许鹤的小手指晃了晃,说:“学长,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 “呃,帮我挑选一处公墓,要三个墓穴,风景得好,空气清新,视野开阔些。”说出这番话后,她满意地看着许鹤一脸的惊愕,知道吓住他了,狡黠地“咯咯”笑了笑,继续说,“不要想太多,我想把爸爸妈妈和姐姐们的骨灰移出去,真正地入土为安。” 一瞬间,许鹤脸上的惊愕变成了心疼,忽然想起来她早已经家破人亡,家人的尸骨至今都还埋在庭院的树根底下,酸楚的感觉在心里肆意泛滥,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他的宝贝女孩儿怎么默默承受了这么多苦楚? 他不禁勾紧了夏灵犀的小手指,说:“好,我帮你挑,一定让他们满意。” “恩。” 夏灵犀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灵犀,相信我,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重新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许鹤深情地说,同时也在心底暗暗对自己发誓。夏灵犀心里暖暖的,说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突然,手机的闹钟响了起来:十点整。 夏灵犀掏出手机按掉,对许鹤说:“学长,今天咱们就先遛到这吧,好不好?我得回去睡觉了。啊,对了,谢谢你送的花!”许鹤闻言一脸惊讶,反应过来后忍俊不禁道:“十点整准时休息,你这是准备好好学习,彻底做个听话的好学生吗?说实话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才不是!都是陆彩晨,他太……”她及时刹车,想了一下又改口道,“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上班,他又不许我迟到,你知道他那个人总是很不要脸,啥事都能干得出来,所以我必须养精蓄锐,以不变应万变!” 许鹤嘴唇微抿,面色有点严肃,他敏感地捕捉到了重点:她还在陆彩晨的手底下工作,而且似乎被压榨的很惨。 他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夏灵犀,说出自己的担忧:“我明白了,如我所料果然是他强迫你的。但是灵犀,你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没有资格这样对你,知道吗?”看她一脸凝重,又捏捏她的鼻子故作轻松地说,“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我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走的太近,我会吃醋的。” “我知道。”她闷闷地回答。 对于夏灵犀来说,她自己也不知道陆彩晨不许她辞职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奈何能力没他强,反抗又反抗不了,万一他真的“狂性大发”大早上闯进她家拎她去上班怎么办?所以,还是顺着吧。 夏灵犀微微皱眉。 第二天一大早,为了不被陆彩晨抓出去丢人,她很早就起床了,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妥帖整齐漂亮,浑身轻松地出门搭公交车。说来也巧,一辆白色的出租车车“吱”地停在她的面前。随着车窗摇下,露出一个男人的一张窄长的脸,脸上有一双精明的细眼,那算计的目光很明显是对着她的,见她不解,遂笑吟吟地说:“夏小姐,请上车吧,陆总派我来接你。” 夏灵犀可不傻,现在这城里谁还不知道她与陆家的那些事情,喝倒彩看笑话的多的是,这司机倒难得,竟是个“雪中送炭”的主。只可惜现在是夏天,有点多余了。更重要的是,陆彩晨需要派专车来接她这个前妻吗?她又不是钞票,还得搞绝密押运? 她客气地笑着回绝:“不用了,谢谢。你回去吧,告诉你们陆总我可以准时到达,不需要搞特殊。” 后面三个字她说的极慢,语调又阴沉,那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接着脸色就不和善了,说道:“夏小姐这意思是不信任我?怕我是坏人,图谋不轨?” 对这番话,夏灵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图谋不轨的自然不是你,我等的车来了,不好意思了。” 紫红色的公交车呼啸着驶来,停在出租车的屁股后面拧着喇叭“嘟嘟”直叫,很不耐烦的样子。上了车的夏灵犀朝外面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后面的司机彻底变了脸色,如怨毒的恶鬼。 到了公司,时间还早。 夏灵犀琢磨着自己应该去陆彩晨那儿报道一下,最起码打个招呼,顺便看看他。她以为他在工作,可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却发现他分明在等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那颗蓝钻,折射出光芒,屋子里璀璨得如星空一般。 心里雀跃一下,表面故作镇定,她说道:“你在等我?”陆彩晨把胳膊支在桌子上,双手交握,说:“把你的东西拿走,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占我的地方。” 夏灵犀抓住机会,故意挑衅道:“那你允许我辞职,也放我走,我就不占你的地方。”陆彩晨闻言,抬起头看她,冷峻的目光落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那里是一枚钻石戒指。 看他目光冷冽,她浑身一抖,口不择言:“我错了……”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如果你实在不想干,觉得看见我就痛不欲生,不必勉强。现在,你被开除了!”陆彩晨酷酷地说,把蓝钻塞进抽屉,投入自己的工作,而后手一扬,又扔出一句话,“由于你今天还没有开始工作,所以没有工钱,前面的部分财务会结算,打进你的账户。门在那边,请!” “……” 夏灵犀抱着自己的小盆栽走在大街上,脑子还没有彻底消化这个事情,她被炒了?是的,是被炒了,可是陆彩晨这是在涮她玩吗?前两天凶巴巴地命令她来上班,今儿又阴阳怪气地直接把她给炒了?难道男人也有生理期?而且很不巧让她给碰上了?她苦着一张小脸,百思不得其解,亏她还搜肠刮肚地替自己爱上他找了那么多理由,现在看来,就只有一个理由:她脑子被驴踢了! 不行,不能白被驴踢,得踢回去! 而且,公私分明才是正确的态度! 夏灵犀端着自己的小仙人球扭啊扭又扭了回去,在一众同事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霸气十足地闯进了陆彩晨的办公室,身后还跟着两个焦急的保安,拿着电棍随时准备把她电晕拖走。陆彩晨挥挥手示意保安退出去,看看她手里刺绒绒的仙人球和脸上傲娇的表情,忍住笑意,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是,要用它来砸我吗?” 夏灵犀讪笑,把仙人球放下:“不,不是,是我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恐怖的真相。” “哦?”陆彩晨挑眉,“说说看。” “你确定要听?”她故布疑阵, 看他不为所动,便说,“我发现,陆彩晨你该不是喜欢我吧?要不然怎么不舍得我走,死乞白赖地非要把我留下来,那就是想每天看着我,对不对?” “我刚刚不是同意你走了吗?莫非你耳朵坏了?”陆彩晨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然后说,“你这灵活的脑瓜子,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 夏灵犀措不及防咬了舌头,决定不要脸到底:“耳朵没坏,好得很!我告诉你,不走了,反正你把我的辞职信早给撕了,那就是不同意我辞职,领导不同意,那员工就只有听话的份了,我要去工作了,记得发我今天的工资,拜!” 看着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消失在门外,陆彩晨终于笑出声来。 怎么还是这么傻!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喘了一口气后,夏灵犀终于悲催地发现,由于她的冲动,所有的事情都糊了,糊的跟家里的黑锅底似的!她这是亲手把好不容易爬出狼窝的自己又给推了下去! 苍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