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两人相邻而坐,李弘深在说话时头向前伸了些许。夹带和温热酒气的气息喷洒在黎子安的脸上,只觉得刚刚清醒的神智又开始慢慢变得模糊,眼前只有李弘深一张一翕的嘴唇。
黎子安一时间只觉得人有些发热,嘴巴也有些干燥。
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异常,李弘深也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话语。目光紧紧盯着黎子安的脸,而后又将手伸到了对方的面前。
黎子安抬手握住李弘深带着微微汗意的右手,身体微微前倾凑到了对方跟前。此时的李弘深已经呆了,只能静静的看着对方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反应。两人的气息在相互交织,微微的酒气像是催化剂一般,待反应过来时,两人的嘴唇已经碰到了一起。
作为一个新青年,虽没亲身实战过,可网上小‘视频’却看了不少,实战经验没有,但架不住理论知识丰富。况且这种事本就是人类的天性,黎子安一直同李弘深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难舍难分……
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消耗殆尽,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彼此。
此时,两人气息紊乱,两人光洁的额头贴在一起轻轻的平复着彼此悸动的心情。黎子安握着李弘深的手并没有松开,手指摩挲着他修长的无名指,只觉得心中满满的。
李弘深的酒意已经褪去大半,人已经清醒了过来。回想着下午黎子安说的话,心中不禁有些酸涩。
“黎子安,别去相亲好么?”
“嗯,不去。”黎子安轻声回道。
闻言,李弘深开心一笑,正待开口便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直起身,慢慢放开彼此握着的手。看天色已晚,便晓得是赵阳过来了。
果不其然,门外敲门声响起,李弘深坐直身体开口让敲门之人进来。
来人果然是赵阳,不过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那人抬眼看到黎子安,不禁有些惊讶。随即便低下头去。语气恭敬的同李弘深行了一礼。
“见过表少爷。”
“是,张管事啊。是表姐有什么事么?”李弘深问道。
李弘深口中的‘表姐’便是临安县县令的夫人钟嫣然,同李弘深时姨表亲。
钟家原本也是京中大族,因遭同族牵连,父亲被今上罢免官职。饥寒交迫时,是李弘深的母亲冒着风险将人接到了家中。钟父因受不了打击郁郁而终,钟母也相继跟着离去。
好在钟嫣然的未婚夫不是那等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之人,仍是按照婚约将她娶进了门。
婚后,钟嫣然的夫君章龄之考中举人,在家人的谋划下出京做了一方县令,而钟嫣然也跟着丈夫一同来到了临安。
李弘深的母族便在临安,李母出嫁前,家中还算兴旺,帮她在临安置办了不少田产地契。后来家道中落与李母渐渐断了联系,待李弘深被继母设计后,李弘深应表姐的邀请来到临安,李母家已再无他人。
因受过李母的恩惠,钟嫣然感念这李母的恩情对李弘深自然照顾有加。李弘深从章府搬出后,钟嫣然唯恐他照顾不好自己,三两日便要派人上门探望一次。今日钟嫣然派人又去探望,得知表弟宴请朋友便有些担心,便派出家中的大管事随着前来接人的赵阳来探究一二。
张管事虽名义上是章龄之的管事,实则是章父送与他的幕僚。此人极为精明,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原本也已中举,奈何赴京应试时不小心得罪了朝中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最终被人设计无缘应试,落魄之际偶遇章父。
章父见他满腹经纶,听得他的遭遇后,便私下帮了他一把。张管事对仕途心灰意冷,心中感念章父的恩德便一直追随在其左右。知道章父担心章龄之,便毛遂自荐当了章龄之的幕僚。
在听李弘深介绍对方是黎子安后,张管事冲他行了一礼,不着痕迹的将黎子安打量了一番。
黎子安这个人张管事自然是知道的,知道他是农家出身。本想着真身跟别的寒门出身的学子一般,见了人都有些畏首畏尾,没想到这人倒不一般。看对方虽衣着朴素,但眼神明亮,谈吐中透着一丝丝谦和,眼中不由透出一丝赞赏。
张管事将夫人的意思转达了一下,也不多逗留,对两人拱了拱手便带人回去了。
送走张管事已近亥时,见外面已经月上柳梢。黎子安想着家中黎老爹等人担心,便开口告辞。此时,两人虽然都消了些醉意,但头仍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映着昏黄的灯光,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抿唇相视一笑。
“天色已晚,不然我让赵阳驾车送你回去吧。”李弘深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