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其的心里,吕司就是一个傻孩子,纯善,孝顺,有些小聪明,行事不拘小节,古灵精怪,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傻天真。不傻他能风雨无阻,日日教导村中孩童读书习武吗,不傻他能每每想方设法补贴家用吗,不傻他能把生财路子让给旁人吗?
吕司的种种举动,张其眼中看来,就一个字,傻。
吕司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大叫冤枉,教导孩童读书,那是系统任务,至于补贴家用,吕司只能非常无语地说,仗义疏财的那个人,明明是义父,家里有个败家玩意,他不赚钱补贴家用,难道还要坐吃山空,更何况,他的钱财来路不明,所谓赚钱不过一个借口,根本不用花费任何心思,至于把生财路子让别人,区区几个五铢钱,吕司看不上眼,他只是顺便刷一刷村民们的好感,那几个钱,当得了什么。
张其既喜吾儿赤子之心品德高尚,又忧吕司太过善良,怕他被人欺凌,更怕他因为心善而不自量力,反而害了自己。
“司儿,你还小,不懂世道艰辛,心善虽是好事,切记保全自身为上,天下难民数之不尽,切莫为此伤了心神,况且,我等能力微薄,救不了天下众生,也不能救,否则,你将官府置于何地。”
吕司眨了眨眼,他没听错吧,印象中义父刚正不阿,义薄云天,简直是大公无私的典范,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张其见他闷声不吭,心里十分犯愁,他不是文人,没有那么好的口才,有些道理又不能揉碎了掰开了说,养出这样一个傻孩子,将来可怎么办!
张其顿了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吾知司儿心地仁厚,忠君为国,然则,当今世道,忠君之人,又有几人出人头地,司儿,忠君虽好,切记不可愚忠,切莫重蹈覆辙。”
吕司嘴巴长得老大,他只是担心乱世降临,提前做了些准备,顺便刷了刷名望,他才不是心地善良,更不是忠君为国,天知道,做为一个现代人,他的心里有个狗屁皇帝,难道是演戏演的太过了?
吕司眼睛转了转,立即抓住张其话里的重点:“义父,重蹈覆辙乃是何意?”
张其眉头紧锁:“当年将军与我等征战沙场,功劳上面领,罪责我们背,官场之中,寒门子弟难出头,岂不闻,当初......”
“当初什么?”
张其不说话了,瞪他一眼,转而说道:“当初没给宦官送礼,我那上峰,不仅官职被罢,甚至牵连儿女,可怜他一心为国,却连家人都保不住。”
吕司撇了撇嘴,义父摆明了转移话题,不过,这话的真实性,他却毫不怀疑,他记得,三国演义中,卢植仿佛就因为不给宦官送礼而被罢官。
“义父,将军是什么样的人?”吕司好奇地问道,记忆中父母的样子早就模糊不清,然而,父亲当时决绝的神态,还有那种悲凉的感情,他的心里莫不敢忘。
“将军......”张其仿佛陷入了回忆:“将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吕司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肯定问不出来什么。义父提起将军,从来都是骁勇善战,光明磊落,勇冠三军,等等等等一系列,将军领兵不凡的夸赞。只是,从侧面来说,吕司理解为,将军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要不然,岂会被结义兄弟算计。
张其瞥了吕司一眼,好笑地说道:“将来你就知道了,为父曾经答应过将军,待你长大成年,才会告知身世。”
吕司轻哼了一声,表情非常淡定,义父这话已经说过几百遍,他的好奇心早就所剩无几,别看义父平日粗心大意,遇到关键问题,警觉心那可不是一般的高,吕司从未在义父口中套出话来,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心怀侥幸。
张其口吻严厉,神色慎重地说道:“司儿,为父教导你这些,并不是让你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不顾百姓利益,你要切记,男儿当堂堂正正,义之一字,必须严格遵守,有道是一诺千金,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说到做到,故而,行事之前,唯愿吾儿多思多想,凡事量力而行,切莫感情用事,你要学会审时度势,并且谨记,无论发生何事,切不可坏了名望。”
“诺。”吕司心神一凛,极其坚定地应道,他的心里无比清楚名望二字的重要。
张其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吾儿行事,问心无愧即可,莫让为父担忧。”
吕司笑了笑:“义父,我晓得了。”
其实想想也是,义父曾经征战沙场,重义气,讲诚信,然而,他又岂会是心慈手软之辈,义父的言行,无一不是在教导他,为人处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