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他喜欢吗(2 / 2)盛宠之下首页

凤仪宫,皇后正在摆弄个新物件—从波斯国进贡而来的石英钟。这表每走一步,就嘀嗒响一声,上面还沾满了宝石。

皇后心里很舒畅。她今天下午得到了消息,说是叛党全都查出来了。不仅查出来了,甚至连傅宝仪的父亲傅谢园也牵扯了进去。

这倒不至于让皇后高兴。她高兴的是,傅宝仪那姑娘一定会前来求她。

但求人,一定得付出点什么代价。

皇后眯了眯眼,脱下漂亮的长指甲,看向她那正人君子的弟弟。

她正色道:“傅姑娘的父亲被查出来勾结乱党,这事你知道罢?既然她在你府上当差,她父亲的事就交给你来管。要杀还是要留,随你。”

沈渊庭神色淡然,说是。

皇后都烦了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活生生不想个年轻人,反倒像个出家几十年的穷僧。她怎么有个这样子的弟弟?得快点给他娶个家里干净的,能收的住心的女人。叫他把这层正人君子的皮给脱下来!

皇后挥手:“本宫乏了,你先回去罢。”

傅宝仪一直等到月朗星稀。她心里惴惴不安,静心听府里的动静。终于,夜已黑透,有婆子高声喊:“侯爷归!”

傅夫人已经哭累了,趴在塌子上睡着。宝柒还小,一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依偎在母亲身旁睡着。

傅宝仪坐于铜镜前,描眉,点唇脂。

镜里女子身形纤细,双眼微红,仿若风折。

没有人能帮助她。

傅宝仪一直不清楚,她和沈渊庭的关系到底以什么来形容。

但她知道,他一向是不喜欢她。

从见得第一眼就知道了。

但傅宝仪心里有微弱的期许。她希望沈渊庭能够信任她,给她一个机会去查清楚父亲的信件到底从何处来。若是能在牢里见父亲一眼,就再好不过了。

但傅宝仪又很担心。

担心她连跪在门前的机会都没有。

傅宝仪挑开帘子,挑着灯笼。

这条路,她得一个人走。

狂风卷起宝仪的衣裙,发尾翻飞,乌发垂于身后。

看门的婆子认得傅宝仪,拿灯笼照了照她的脸,刚想让宝仪进重华殿,后来又犹豫了。

因为婆子刚刚知晓,府里的女先生的父亲成了反贼,进了牢。

侯爷能允许反贼的女儿进殿里么?

婆子拿捏不准,叫了个小厮去知会侯爷一声。

她客客气气:“姑娘还是等等罢。这重华殿,不是谁说进就能进的。”

前天,上京城里倒春寒。已经去北方的薄雪,此时此刻卷土重来。乌云阴沉,竟然在末春时飘雪了。

雪粒子细密,落在宝仪的肩头,好像打湿了她的眼。

她的脑海中,一直回旋重复着她年纪小时,父亲给她讲岳飞的故事。还说,身为人臣,最重要的便是忠君,君为臣先。

这样的父亲,怎么可能谋反?

傅宝仪穿的单薄。她没打伞,呆呆的立在雪里。

好像一夕之间,父亲母亲为她搭建的避风港,轰然坍塌了。

傅宝仪丝毫不觉得寒冷。她伸出手,手心向上,接了一片雪花。

雪花被体温融化,在掌心变成了一滴水,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沈渊庭在殿里议事。小厮不敢贸然打扰,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郑伯看小厮候在门口,问:“什么事?”

小厮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郑伯。

这么说,傅姑娘在雪里等了半个多时辰?

郑伯微怒:“糊涂!怎么不提前报?”

他连忙进殿,沈渊庭正写字。他一身白袍,袖口干净,垂笔于纸上。

郑伯微躬身:“侯爷,傅姑娘有事在殿外等候,已经等了多时了。侯爷您看…”

沈渊庭神色淡寡。

郑伯察言观色,一时之间揣摩不准侯爷心思。

字写完了,沈渊庭放下笔。他淡淡问:“她哭了?”

郑伯一愣,回:“没听下人细说。这外面天寒地冻,傅姑娘家中骤然出事,她又是个女子,恐怕身子承受不住。”

沈渊庭扫视郑伯一眼。郑伯立即噤声,不再说话。

他放下袖口,取出大氅,吩咐:“你不必跟来了。”

郑伯深弯腰:“是。侯爷。”

漫天细雪,雾气氤氲。暴露在外的皮肤犹如刀割。

沈渊庭对傅宝仪有没有落泪很感兴趣。

他步伐缓缓,周身从容,独自挑灯走到高台之上。

沈渊庭视力极佳,透过夜幕,目光锁视在她脸上。

她很弱,那细弱的脖颈,几乎一掐就会断掉。她却没哭,面色平淡。但沈渊庭知道,她在强忍着泪。

沈渊庭的心头涌出一股令他感到奇怪的情绪。

他想让她哭出来。

明明是脆弱的瓷,为什么偏要伪装成坚硬的铁?

哦,看起来她没哭。很坚强。

他很想亲手拆开她的伪装。

细雪洒落在沈渊庭的肩头,年轻英俊的摄政王面色寡淡,宛若神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