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的松鹤居在尚书府的东北角,距离沈宁所住的霜居还是有一定路程的。
这厢,沈宁方才走到沈老夫人的房门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个乖巧又略带讨好的声音。不是沈意又是谁?
沈宁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几声,这个好妹妹可真是有孝心啊。她虽这样想着,但面上神情依旧温和,由着门口的丫头去进去通传。
屋内的说话声立马停了下来,沈宁拂了拂衣袖,端起笑意,进门了。
沈意,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进了门,沈宁先朝榻上坐着的褐衣妇人福了福身,状似撒娇道:“祖母,宁儿不孝,前些日子因着病中也没有来给祖母请安,如今,好不容易好了,就巴巴地来见祖母了,祖母可莫要嫌宁儿。”
这番话说的,倒是惊了一圈子人,连沈老夫人都难得怔愣片刻,沈宁平日里待她从来都是恭敬有加但亲近不足,如今这一番撒娇倒是不知道让她作何反应了。
沈宁知道,自己这样不同,难免会引起怀疑,但自己毕竟重活一遭,各个方面早与从前不同了,即便再去掩饰也是无用,与其以后被人发现不同,倒不如借着大病初愈这个由头,好歹名正言顺些。
而且,她也真的想要在祖母跟前好好撒个娇。祖母乃忠义侯府千金,生于将门,嫁进沈家,孕有两子,大伯沈兴早年为国捐躯,父亲虽不曾上过战场,但也是半辈子为国尽忠。祖母满身忠骨,一生清誉,到最后竟是因沈意白白担了污名。前世的祖母是有多痛心。沈宁每每想起,都难受的紧,祖母这样的人本不该这样的结局,结果却因为她。。。。。。
想罢,她又开口道:“祖母,宁儿这样,可是叫您吓了一跳。宁儿自小身子弱,祖母父亲也是为宁儿操心不已,宁儿从前不懂,经此次大病,方才真正明白祖母父亲苦心,如今宁儿是真心希望自己能为父亲祖母分担。。”
沈宁突然出声,倒是教沈老夫人猛的回过神来,孙女儿难得亲近,又有这份心,她自是欢喜的。又忍不住想起,这孩子从小没了娘亲,又体弱多病,欢喜之余又多了几分怜惜,一惯端肃的表情也软了不少。
她向面前的少女招了招手,示意沈宁向跟前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
沈宁今日穿了件禾绿色烟笼长裙,外头则是罩了件白色曳地薄纱。头上挽了个流云髫,松松的插了只翡翠钗,既简单大方又不失贵气,面上倒是没做什么装饰,只是嘴上涂了层口脂,瞧着气色也好上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可人,温婉秀丽,端的是一番嫡女风范。沈老夫人越看越满意,面上也不自主露出笑意来。
这边沈宁和沈老夫人两人正说着话,一时竟忽视了一旁的沈意。若说沈意每日也是细细打扮妥帖才来的,可从未见过沈老夫人对着她露出这般神色,这样想着,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些许不甘和嫉妒来,不过转瞬即逝,倒是没人察觉。
沈老夫人又拉着沈宁细细地问了几个问题,沈宁也耐心答了。沈老夫人见她确实好了不少,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