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妙目出岫(1 / 2)宠姬她撩完就怂首页

昨夜不曾休息好,吉祥清早起来,两个眼圈微微泛着水赩。开门时,与对门的司琴姑娘打了个照面。

吉祥记得她的名字叫湘辰,这个婉郁的女子,总给她一种软弱之感,好像稍稍大声叫她的名字都会惊散魂魄。

吉祥娇懒地抻抻腰,“姐姐早啊。”

“妹妹早。”身穿雪青长裙,腰缀璎珞纱带的湘辰眼圈比吉祥还红,看来择床的人不止她一个。

庭中两个婆子正在扫洒,是昨晚派来上夜的。其中一个蓝布裹额的紫脸老妪,一掬水涒在台阶下头,头也不抬地嘟囔:

“显见府里没有小姐,一个个地拿起娇儿来了,懒睡到这会子还不起,娇体不移十指不动的,好会享福……”

吉祥低头看看溅在鞋面的水渍,不轻不重跺了两下。

那老妪低着头正看见,怎容一个初来乍到的小蹄子与她耍威,怒怒抬眼,就撞进小姑娘没有情绪的一汪眼波里。

也不知为什么,老婆子脚踝一崴,好似在雨打风急的滩涂上落了帆。

她别过头嘟囔一句什么,快步走开了。

吉祥不睬她,用过早饭后,萱宁堂那边又送来四个小丫环,一水儿的清丽乖巧,说是分给姑娘们使唤的。

止隔一日,空落落的庭院便多了八位妙龄佳人,哪还用花草点缀,一下子便鲜活起来。

人多热闹,生疏便存身无所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只消说了第一句话,想要再扮娇矜也是难的。

大家围坐在石桌旁,用些点心水果,渐渐熟络起来。四女中论齿序何宓最长,湘辰与独苏都是十六,只有吉祥才及笄。

吉祥口里“姐姐”不停,发觉自己昨日的戒备不太有道理,这三个姑娘一点也不遭人讨厌。

独苏眉眼秀淡,不大爱言语的模样,却是个好听客,偶尔一笑,如山涧自开自落的小花令人安逸。

她自言棋馆营生安静,平日无非看棋谱、摆残局,也许因为这样,话才说得少。吉祥却佩服她脑中存着浩澣的棋路,头发还这样漆黑厚实——若叫她成天琢磨这种费脑子的事,想来早就掉秃了。

那何宓饱读诗书,眼波顾盼间光采有质,相貌可说是四人之中生得最美的。

至于湘辰,许是通晓音律之人都有一副纤敏心肠,吉祥总嫌她神情中的忧郁多了些,是个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软性子,恐怕搜肠刮肚找三遍也寻不出半两心计。

她在默默品评三人的同时,三人对吉祥的印象出奇一致:这双眼,当真是漂亮。

都说茶能明目,可欲得眼前这双美目,恐是在茗香中浸润百年才使得吧。何宓的眼睛也是数一数二的明丽,可在出岫明月面前,只得屈居米粒之珠了。

吉祥又长着一张稚纯未脱的娃娃脸,是以皎丽之外别具几分娇俏,被大家齐刷刷地盯着,不自在地眨眨眼:“怎么,都……瞧我做什么?”

三人这才收回视线,何宓打趣道:“都道卓清新侯才学高蹈,过目不忘,待他见了你,才是真正的过‘目’不忘呢。”

吉祥心里激灵一下,好像深埋地心的秘密被火浆顶出来,灼得脚不沾地地跑回屋,掩饰般大声说:“我……那个、带了好茶,取给姐姐们尝!”

余下几串子笑声,渡红了屋里那个的颊边耳廓。

到得晚间,吉祥完全抹开了脸,掌灯时抱着被褥敲响对门。

湘辰的婢女小禾开门,看见自来熟的笑脸诧了一下。

吉祥像从洞口取食的白绒鼠,伸着小脑袋往里张望:“姐姐歇了么,我今晚想在姐姐这儿歇息,可以吗?”

她昨晚没休息好,一因肚子空辘,二则庭院太旷,屋子也大,她一个在小茶屋里住惯的小姑娘孤零零的,多少有些怕。

湘辰好相与,将人请了进来,说会子闲话,叫小禾铺好床,两人洗漱过便熄灯歇下了。

时过春分,入夜尚有余气舒爽,两个姑娘同枕一条花绸长枕,各盖一张薄被。

吉祥回忆上一次与人共眠一榻,还是八九年前,那是家里的妹妹,和湘辰还有些像,总是忧忧郁郁,动不动就要哭的样子。她如今……

脑海即要浮现一个人影,吉祥甩头打断自己的思绪,眼睛直直盯住头顶挂帐。

灰蒙蒙的,像一团雾。

身侧之人也没睡着,听到响动,轻悠悠说:“曾听人道,辨茶香是门极不易的功夫,点茶更不是谁都学得成的手艺,能在成手中优胜,妹妹真是了不起。”

吉祥晃了两下脚丫,无声笑了笑。

学茶的确不易,可也没什么苦的,坊主夸她有一只狗鼻子和一条贼舌头,对茶香茶味格外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