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孔氏听到这里手上的劲儿渐渐松开了，转身回到椅上，秋氏则失去支撑力一下子伏在地上，捂着脖子喘气，孔氏看着秋氏这般挣扎痛苦的模样，心里倒是舒畅了些。

是啊，殿下只不过是被一时蒙蔽，她绝不能随了那些贱人的意，她还要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呢，她和秋氏这种人可不一样，她一定不能就这么被击倒，孔氏唇边带着点笑意:“说的不错，来，到本宫身边来。”

秋氏顾不上咽喉处的疼痛，连扑带爬到孔氏脚边，湿润的眼睛里是懦弱和无措，：“娘娘”，孔氏看着她那双眼睛又有些不舒服 ，王氏便有着这样的眼神，孔氏一脚踢在秋氏的脸上，将秋氏踹倒在地上：“本宫说了，最讨厌你的眼睛，真是倒胃口、、、、、、”

看秋氏倒在地上，捂着脸，一直没有抬头，孔氏嘲讽的一笑：“怎么，疼啊，是不是在心里咒骂本宫啊”，秋氏一下子将头磕在地上，声音里满是惶恐，：“贱妾没有，求娘娘明鉴”

孔氏用帕子擦了擦方才掐过秋氏的手，：“谅你也不敢，记住，你不过就是一个贱奴，没有孔家没有本宫，你在这东宫里就会过得连狗儿都不如，本宫骂你打你就该受着的，你唯一的用处便是替本宫卖命效忠，让本宫出气，若是你胆敢生了异心。”

孔氏将帕子丢在地上，“本宫多的是法子叫你和你的家人生不如死，明白吗，给本宫出去，滚，本宫不想再看见你那双令人厌恶的眼睛！”

秋氏一边嘴里应是一边从地上踉跄爬起，低着头走出雎月阁，不去抬眼看那几个宫女嘲讽怜悯的眼神，裹紧了身上的斗篷，独自一人越走越快，攥着斗篷的手紧紧的，白中泛青，啪嗒一声，是秋氏眼中的泪水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一颗又一颗，有的滑过她印着鞋印通红又沾着灰渣的脸颊，秋氏用另外一只手用力的抹去脸上的泪珠和印子，她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肮脏卑贱过，胸腔里那股子说不出的感觉压的她气都喘不上来。

她出身不好，能给太子殿下当启蒙人事宫女已经是天降福分，她从不敢逾距，孔氏拿她出气她也受着，因为都是孔家才有了今日能享受吃饱穿暖，下人伺候的她，可她一直都逆来顺受苟延残喘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一点尊严，太子殿下也不愿看她一眼，是啊，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看她自己，因为她和孔氏身边的一条狗儿没有什么区别，兴许那狗儿还比她吃的好呢，还不用受罚挨打、、、、、、

六日后，寅时一刻，玉鹭居

这个时辰的阳光正好，温暖却不刺人，姜玫正躺在木制雕花红木摇椅上歇晌着，上着橘粉色绣红首珍鸟裉子，下着色绸裙，乌黑柔顺的长发用枣红色头绳轻轻挽成圆髻，有一两缕垂下衬的秀颈如雪，发间竖插珍珠玉华华胜，白皙的小脸上红疹已经痊愈了，宛若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枕着绣花开锦绣小方枕，腋下夹着水红锦被，睡得很是舒服。

褚泽走上前，坐于绣墩上，伸出手摸了摸姜玫的脸，嗯，恢复的不错，看着桌上甜白瓷小方茶杯里没有热气儿了的红枣菊花茶，便知道姜玫大概是睡了有一会儿了，再瞧瞧那果盘里的盐津桃肉、杨梅子，葡萄干儿，绣了一半儿的莲荷题词绣绷，：“唯有绿荷红菡苕，卷舒开合任天真”。

词倒是绣的清秀静丽，热茶甜果，小歇沐阳，这姜氏过得确实自在，就是真的有些心大，这因为那新种白碗莲过敏没几日呢，便好了伤疤忘了疼，还绣起了莲花，不过这脸上的红疹消了，这次秋围也是能去了，一边听着姜玫浅浅的呼吸声，褚泽一边在脑中将这些□□堂上的事态理顺，从大局到细枝末节都仔细回想、、、、、、

等姜玫醒来，已经寅时末，将近卯时了，不过这次姜玫倒是没有像之前那般惊慌失措，镇定的给殿下抚了礼，似乎经历了沐浴之惊，这一觉醒来见到太子殿下也不是那么吓人了，姜玫在心里给自己一番褒奖，嗯，这次在太子殿下的面前表现良好，没有咋咋呼呼，失了体面。

心里想着姜玫一面招呼团扇去膳房多加几道菜，尤其是椒盐玉米，上次见殿下很是喜欢用，还有青蒜沙茶羊肉汤、雪梨川贝甜汤，这一个是给殿下补血强身的，一个是她见殿下似乎是因为天气早晚变化大有些染了风寒，想着可以润润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