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更衣(1 / 2)重生后依然是太后首页

裹挟着湿气的晚风,飒飒拂过宝塔顶端,搅得檐角风铃不断发出清脆灵动的声响,宛如一曲奏不完的仙乐。

此刻温梓童就坐在这宝塔尖上,耳边的仙乐却不足以安抚她,反倒叫她瑟瑟发抖。

这是一处只容坐着不容站立的狭仄空间,头顶有矮檐遮雨,只有风不时灌进来,扫过脸颊时沁凉如水。李玄愆带她爬上来时,她是打心里极不情愿的。

虽说四周有防护并不无危险,可她不明白在这么冷的雨夜,她为何要像个傻子似的坐在这里被冷风吹?

她不安的侧过头,看着坐在身旁的李玄愆,声音微颤:“殿下,您带臣女来此是……”

“嘘~”李玄愆将一根手指竖在自己唇边,示意她噤声。随后引她看向掩在一片薄云后的月亮,诡秘莫测的道:“你听。”

温梓童皱眉,盯着那半隐半露的月亮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同时她也听了半天,除了风声雨声铜铃声,便只有檐角滴下的水滴,敲在那青瓦上,化为一个个清脆的音符。

她无奈的将视线落回到李玄愆身上,一副不能参透其中玄机的惭愧样,却是不敢打扰他。

因为这会儿李玄愆正阖着双眼,微抬着下巴好似在聆听什么。

等了一会儿,他终于睁眼,并看向她。他唇畔淡出一抹笑意,在这样凄冷的夜晚,竟也能令人感觉到片刻的温暖。

“适才,我母后在与我说话。”他噙着笑意,淡然道。

温梓童先是微怔,既而下意识的追问了句:“说了什么?”

李玄愆不答,只看着她缓缓笑开,明媚的样子似能照亮整个雨夜。温梓童这才恍然意识到,这话岂是她当前的身份能问的?立马收起好奇,颔首赔礼:“臣女僭越了。”

这话才说完,跟着便是一声:“阿嚏!”她旋即捂上口鼻,只觉自己又失礼无状了,连忙再赔礼。

李玄愆却丝毫没有怪责之意,反倒有些担心,抬手便去解自己的外衫衣扣。

这可把温梓童吓到了,她惶恐的圆瞪起眼睛:“殿下……您……您这是要干麻?”

“你披上我的袍服!”说罢,李玄愆已将外衫褪下,递给温梓童,自己只着一身素白中衣。

温梓童自是不敢真的接受,柳眉紧拧着,嘴唇抖颤:“殿下您……这万万使不得!”

她嘴上拒绝着,手也去将那衣衫接过,展开,重新帮李玄愆披到肩上。眼中却是不自觉的就浮起一层水雾。

李玄愆任她帮自己穿衣,只深深凝着她的脸,却无半点要阻止她的意思。方才是他想简单了,她冷,他便急着去脱衣给她。可若只是件披风斗篷的还好,一件袍衫给她,她的名声便要毁了。

虽然他打从回到这世上睁眼的那刻,就迫不急待想将她迎娶入宫。可在她的眼中,他不过是今日堪堪认识的陌生人,他理应再耐着性子多等些时间,容她慢慢了解他,接纳他。

能被她亲手伺候穿衣,已是他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奢欲。

待衣扣重新系好,李玄愆偃意的笑笑,随后道:“回去吧。”

他不知是否该后悔今晚的任诞,带她来这塔顶,害她受了凉。可偏偏他却自私的为那点儿犒享沾沾自喜。被她亲手伺候过穿衣,这件袍服他都有些舍不得再脱了呢。

一听李玄愆终于要回去了,温梓童如临大赦,点头如捣蒜。麻溜的就下了塔顶阁间,回到顶层。

落地后,她有眼力见儿的上手帮李玄愆弹了弹袍摆上的蹭灰,然后请示道:“殿下,臣女看着外面的雨势已有些要收的意思,不如臣女先行回去知会内官,让他们来此处接您?”

李玄愆不用瞥窗子,都知道她在撒谎。窗外雨声潺潺,哪里有半分收小?她不过是不想同他继续共处一室罢了。

他眯了眯眼,心想八成是先前脱衣的举动惊到了她。

温梓童微低着头,静静等待李玄愆的答复。

虽说她只是平阳侯之女,本就不该与一位皇子四目直对。可她觉得若眼前人换成李桓,她是完全有勇气正眼与他相对的。可不知为何面对李玄愆,她明明想多看几眼,却就是不敢抬头。

他的目光凌厉又热烈,仿佛视线一但被他捕捉,她便再也藏不住任何秘密。就连她重生一回的事,也要悉数泄了底。

正两相僵持之际,隐隐绰绰传来一位中官尖细略夹沙哑的声音:“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