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开宋玉岑后,敏之拽着晴晓摸进了书法室。
书法室的居士都在抄写经书,《心经》是必修课,来这里的当晚,心素就送来了三本《心经》,引导她们三人学习。
敏之的经书冷冷清清地躺了两天,如今破天荒地被她搂在怀里,看样子是打算加入抄写的队伍。
“教我写毛笔字。”敏之拉着晴晓盘腿坐下,抑着嗓门,小声地说,“我记得你读书的时候学过两年。”
“我丢了好多年,现在基本就是初学者的水平。”晴晓勾着头翻看经书,也是轻声细语,“再说了,你让我现在教你,怎么可能教的会?除非你是天才。”
说完,晴晓偷瞄了邻桌的居士,没人关注到他们,可见抄写《心经》的认真。
晴晓拉着正东张西望的朋友,“没关系,我看别人也是写的乱七八糟,挺搞笑的,所以抄写经文没有硬性规定。”
“写的难看,写来干嘛。”敏之愁眉不悦,然后扔下晴晓,慢慢地爬去另一个桌台。
自打有人进入,金泽诚便感受到异常的气息。等到他抄完了经文,放眼望去,最角落的位置坐着两位年轻的女士。其中就有她。
相较三年前,此时的她,看起来气质如兰,焕发精神,全然不是自己初见她时的模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
围绕她身上的迷惑丝毫不减当年,而自己向来如风过耳,很少会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她无关紧要,却在记忆中占据一席之地。
金泽诚自嘲一笑,再望去,目光撞上她的柔情。她似水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他。
刹那间,电闪雷鸣般的失措,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羞于双颊飞虹,手足无处安放,一转身,右手手肘撞翻了桌上的砚墨。
“抱歉。”金泽诚从容道歉,收拾桌台,寻到纸巾擦地板。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吧。”书法老师宣布下课,她拿了一块抹布去帮忙,两人交流顺畅,应该是旧相识。
砚台掉落的时候,晴晓还有些紧张。当其他人纷纷离开了书法室,她心想着要不要过去帮忙,正犹豫,不料先她一步的敏之,早就帮着整理经书文稿。
“老师,您的字真漂亮。”敏之铺展一张宣纸,由衷地感叹。
“那是金先生的字,他的字迹可以卖钱哦。”书法老师笑呵呵地打趣。
“真的?”敏之开心不已。
“假的。”金泽诚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抢走敏之手里的纸。
“他的师父是伽蓝寺的觉尘法师,名师出高徒。”
“看样子,金先生舍不得自己的手稿。”敏之故意反着说。
“不是舍不得,是不能可惜了这些字,落在什么都不懂的人手上。”
“你……”
晴晓犹犹豫豫地靠近他们,正巧被敏之看到,于是她不服气地推出朋友,“我们晴晓的字迹也是很不错,她父亲是字画协会的副会长,从小耳濡目染,不但字迹漂亮,才情也不输别人,特别是不输那些自大的男人。”
“敏之,你说什么呢。”晴晓赶忙拉住敏之,她可不想出糗,什么才情,什么字迹,她完全懵逼。
“是吗?”金泽诚饶有兴致地打量。
“金先生,你……”书法老师是金泽诚的旧友,她了解他的性子,一向都是冷冷淡淡的一个人,这回可不像他的作风,随便被一个女人挑起事端,还打算应战。
“我,我没有,我的字不好看,我就学了两年,我……”向敌人透底就是未战而败,不服输的敏之当然不允许晴晓打退堂鼓,她拽着朋友的手,把桌台布置好,然后硬塞了一支笔,在晴晓耳边嘀咕,“这男人太狂,你替我教训他。”
“可是我……”
“没事,男人都是草包。”
敏之拍了拍晴晓的肩膀,而四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怂恿他们比一比。
晴晓欲哭无泪,能比什么,她就刚才稍微练习了两笔字,与之相比,自己的字迹堪称狗屎。
金泽诚脱下素袍,禅服轻装,姿态端严。
阮晴晓强颜欢笑,跪坐对面,容色楚楚。
“你想怎么比?”金泽诚挺立上半身,听来温柔的语气,如剑势逼人。
反正是躲不掉了,阮晴晓暗暗下决心。他胜在字漂亮,必然在我之上,如果单就比字迹,肯定输得很难看,要不然就……
“比作诗。”阮晴晓莞尔笑了笑,笑起来很干净,金泽诚看得很舒坦,原来自己很喜欢这个女人的笑容。
“好,那就一首定输赢。”
“你先。”
“你确定?”
阮晴晓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诗词比较有信心,也许正如敏之所言,男人都是草包,他如果短时间作不出前半句诗,自然会甘拜下风,投械缴枪。
听说书画室很热闹,宋玉岑赶忙来瞧一瞧,她就知道,有柳敏之的地方,一定不会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