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己的势力当然可以用,可如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西南王谢衍,对其动手难保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太后这把年纪了,一定不希望被政敌以清君侧的罪名被从尊位上拉下来。
剩下的就只有谢祯。
谢祯是一把快刀,倘若太后许诺了谢祯想要的东西,代价是要她除去谢衍,她一定有能力把事情办得天衣无缝。
而在那之后,太后大可以反过来以残害手足的罪名问责谢祯,端的是一出一石二鸟的大戏。
诚然,这只是谢蘅本人的大胆猜测,太后若真要启用动谢祯这把快刀,不晓得要祭出多大的筹码作为交换。
总而言之,这一步棋的关键症结在于谢祯,这一点已是毋庸置疑的了。
谢蘅将这些分析说与凤虞听,凤虞赞许地点点,挑起一抹笑:“所以,臣以为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谢蘅不解,微蹙起眉,等他下文。
凤虞看她一眼,唇边的笑意更甚:“如意公主派来替主子酿酒的那位丫鬟,这会儿也该派上用场了。”
柯亭已经在公主府上被关押了快一个月。
虽然说是关押,可也只是住的房子偏僻了些,平日里不让她与外界联系罢了。除此之外,府上对她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礼数周到,十分人道。
接连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柯亭正倚在窗边望着院中的积雪发呆,忽然瞧见有一男一女朝她的院中走来。
女子生得端丽,云鬓花颜,好似一朵人间富贵花,正是长公主本人。
男子则形容风流,眉眼含情,亦是惊为天人的标志样貌。
两人站在一块儿,真真是一对璧人。
进了屋,凤虞替谢蘅脱去大氅,谢蘅坐在炉子边烤着火,面上笑容很是和气。
凤虞将花团大氅在架上挂好,也来到炉边坐下,笑嘻嘻地望着柯亭。
柯亭是个聪明人,早在艳声巷里做姑娘的时候便很会审时度势,否则后来也不会毅然决然地替自己赎了身,进宫给如意公主当丫鬟。
可以说,柯亭的人生轨迹能有今日之模样,每一步皆是她细细思量和编排好的,虽然期间也做了诸多蠢事,可终归都是她心甘情愿。
比如蛰伏在长公主府上数年,两度往桃花酿里下了催情的药物。
她不是不知道事情败露后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可她还是架不住风晚用一双水润多情的眼睛求她,那种时候无论他提出怎样过分的要求,她都愿意帮他。
如今,报应或许就要来了。
柯亭这样想着,踱到炉火边,落落大方地道一个万福:“长公主千岁,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无以偿还,是生是死任凭公主处置。”
谢蘅不由抬眸看她一眼,倒是个有胆色的。
一旁的凤虞笑呵呵地接过话:“公主这里有一桩事需要你去做,但凡做得好……”
你便自由了五个字尚未说出口,柯亭已然婉拒:“不必了,柯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请公主直接赐死,赏奴婢一个痛快。”
凤虞顿一顿,惋惜地轻叹一声:“那好吧,只可惜这件事若办好了,受益之人并非是你,而是林风晚。”
听到林风晚三个字,柯亭的眼睫猛地颤了颤,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的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