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他,几个人自动侧了侧身,让元右走过。
“元右,往年都是你第一个到,今儿个你不行啊,竟然迟到!来来,罚酒三杯。”
“别啊,太清红云怎能让迟到的人糟蹋,来来,还是我来代劳。”有好酒的半路夺酒。
“谢远,瞧你这嘴馋的。”有人嗤笑。
谢远嘿嘿地笑,大喇喇搬起一坛,仰口就往口中灌。
“牛饮啊牛饮,心痛啊心痛。”有人佯捧心拍膝,“这可是太清红云,可不是谢远你家的兰生酒!”话音未落,谢远左侧一人一把抱住酒坛,硬生生攥了下来。
“造孽啊,我九死一生才从黄老爷子那顺了十坛,岂是给你这子这样糟蹋的!”夺酒的之涣忙将酒坛扔给这起事赌肇事者,元右。
“是啊,元右哥姗姗来迟,可是哪个美人误你?不出个寅卯丁丑,就罚你,嗯,看得见喝不着。”跟鹅黄少女歪在一起的紫衣少年身形一晃,已自元右手中劈手抢过,抄起酒坛又退至少女身边,酒线一线而下,如红绸,泠泠入了少女盛酒的杯。桃花眼微挑,全然一副看好戏之态。
两步开外驻足,元右微微倾下身,递了锦盒于少女杯前,轻声劝道:“他也不容易。”
端于口的玉杯一顿,少女乜斜了眼,继续将酒送入口中,却是仰一口,倾尽酒杯,一改之前细品。
并不看眼前的锦盒,却抬眸对右边的少年道:“之涣,你这本事得教教我。黄老儿好生气,每年我生辰才给一坛,害我都舍不得拿出来。等我学了你的本事,我一定大方的,咱们就日日太清红云,夜夜上人间了。”
众人顿时隐晦地笑出声来。
赵芙到底没碰锦盒,元右就这样端着,身姿未动,少年们虽笑着,多少有点尴尬。
原本赵芙一到,就扯了头上红裳花,什么也要散了刚梳的云鬓,道什么来次怀古,当一回恣意妄为的五陵少年。今儿寿星最大,自是什么就是什么。众人见她随手抛了锦盒,也想过事有玄机,但也不便多问。如今见元右这番姿态,想着白日里那些传的事,听闻唐笑今日下午赶到了,晚上却不见人,众少年心下多少有点数了。
一时气氛有点僵硬。
“夜夜上人间,笙笙姐,你就不怕赵胜哥大发雷霆?”倒酒的崔白轻笑道,解了现场的尴尬。又放下坛子,接过元右手中锦盒,朝元右笑道,“笙笙姐喝酒忙不过来,我先替她收着,元右哥,太清红云难得,今日不醉不归啊。”着又递了坛子过去。
几缺中,崔白年纪最幼,今年正满十二,却是最会话的。仗着人,嘴也甜。
“是啊是啊,我看我们日日太清红云就得了,夜夜上人间我可不敢,赵胜的手段能让人从梦里吓醒。”贪杯的谢远忙应和。
少女嘁了一声,表示鄙夷:“瞧你们这胆儿,呐,”赵芙握杯的手一伸,指着不远星石堆砌的大虎道,“看见了没,我哥就是这只老虎,看着挺唬饶,其实啊,根本不会咬人嘛。”
之涣表示不同意见:“我可不会教你,赵胜只是不会咬你,并不代表不会咬别人啊!”
“没种!”少女轻飘飘地唾骂一句。
“你有种?!”之涣嘿嘿笑道。
“有没有种有什么关系,”少女收了手,抿了口酒,另一手随意搭在膝上,慢条斯理道,“我只知道我是上人间的上宾!”赵芙眼神揶揄。
被家里严加看管,从未踏足上人间的之涣顿时萎了。
众少年跟着又是一番取笑,闷得之涣又自顾自灌了三大杯。
被少女明显故意忽视的元右,也取了杯,倒了酒,就在赵芙两三步开外,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