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妙哉!”
年轻儿郎连连称赞,反复揣读,语气抑扬顿挫,乐在其中。
张安也被声情并茂的朗读声所动容,腹间勾起酒虫,摇晃酒袋无酒,满目失落。
张安的举动尽收年轻儿郎眼底,却是遇了知音人:“先生也知扶墙君子酒论六篇否?”
“听过一二,不过是酒后狂言,说不定还是抄袭他人所得。”张安无酒越是烦躁。
“哼,狂肆之言!广厦太守的酒论蝉联月旦评八月,皆为一等文章,粗鄙之徒岂能听懂?”年轻儿郎收起笑容,隔窗叫骂,有失世家风采。
“我家先生不懂,这世间何人懂?”史阿直言冲撞,责怪年轻儿郎有眼不识真神。
“乡野村夫蛊惑两三愚壮罢了,不与尔等一般见识。”年轻儿郎继续拜读文章,不再言语。
日近夕阳,安邑城下。
门前士卒见了年轻儿郎躬身行礼,让出道路,给予青衣家侍通行。
众人走了三五街巷,到达一府门前,门上匾额书“卫府”二字。
河东卫家,起于代郡人卫暠,卫暠是一代大儒,汉明帝时期卫暠得征辟入雒阳为官,谁曾想卫公年高,至河东安邑病逝,明帝特许卫家在河东落户,时至今日,延续四代,已成名望之门。
“先生,可否将我等送往官府?”张安入了安邑城,心中大石已落,准备再招募些随从,赶往并州赴任。
“莫急!且等吾安顿完毕,明日亲自送你们去郡府。”年轻儿郎走下车马,踏步入门。
此时门中迎来一人,身高八尺,头戴纶巾,桃儿眼露笑意,唇红齿白,下额续了短须。
“仲道,汝可算回来了,此去半载,可在汝南遇到事否?”
“充当了两次月旦评的坐上席,兄长的书法,许公颇为称赞。”
卫途,字仲道,建宁元年生人,自幼体弱,好文学,有诗名。
“哈哈哈!果真如此?”
卫觊,字伯儒,弱冠之年学术有成,文章在司州诸地显名,且书法也堪一绝。
“途岂敢欺骗兄长,父亲他老人家气消了吧?”卫途小声询问道。
“父亲自幼独爱于你,唯恐你的身体出了差池,殷勤喜爱之心你也要体谅一二。”卫觊拍了拍卫仲道的肩膀说道。
“唉!吾去向父亲认错。”游方半年,杳无音信,的确是卫仲道的过失。
卫觊微微点头,看向卫途身后的张安:“汝之朋友?”
“非也,昨夜在安邑城外偶遇,顺手杀贼,救了他们的性命,但他们不愿道出名姓,吾只能带他们归来,交于郡府处置。”卫途对张安的态度有些厌恶,只因清晨这些家伙放了狂言,污了贤士名声。
“你先去给父亲请安,吾带他们入府,找别院安置。”卫觊接下了活计,卫途径直去了正厅。
“诸位且随我来。”卫觊走到张安身旁引路。
“先生,不如你带我等去投官如何?”
“汝等倒是不怕官啊!且等明日吧!”
卫觊摇头拒绝了张安的请求,遂引众人去了别院,院外安插了五六守卫,看管这帮来历不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