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隔着睡裤,异样的感觉也很难被他忽略。
沈淮之却仿佛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问他:“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亲,江珩瞬间有点儿软了腰,哪里还有力气单腿盘在他腰间,右腿也差点脱力,幸好沈淮之又拖着他的右腿腿弯,让他重新挂好了。
江珩只能红着耳朵小声道:“没怎么,你不是人。”
沈淮之像是没听清,愣了一会儿轻笑:“那就不是吧,在这儿坐着,我去帮你拿鞋子。”
比起不当人,ga真的比不过alha这种天生的。
江珩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没有吭声,乖乖在那儿坐着。
等沈淮之回来的时候,他正捧着杯热水一口一口喝着,大概是怕自己感冒了。
沈淮之蹲下来帮他把拖鞋穿好。
江珩垂下眼,眼底原本暗淡下去的光亮了亮。
沈淮之呼吸滞了滞,之前不太好的阴暗的想法再次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想起第一次江珩的时候,对方脸上飞扬的神采。
那会儿,他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脾性顽劣的男生。
毕竟从江珩给自己发的短信里,真的是满满的挑衅。
江珩确实有点顽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癖好,还喜欢装成柔柔弱弱的ga,明明演技拙劣,却热衷于此。
那个时候,江珩眼底的光还是很亮的。
沈淮之闭了闭眼,压下那些不太好的情绪,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饭菜不吃就要凉了。
见他又要走,江珩表情有点急切,差点把手里的水杯给打翻了,伸手去抓沈淮之的手。
“沈淮之,你去哪儿?”
沈淮之回头碰了碰他的脑袋:“端菜。”
江珩哦了一声,没有再阻拦他。
江珩没什么胃口,但是知道这一桌子都是沈淮之做的之后,意外的吃了挺多,到后面,没什么胃口也变得有胃口了起来。
见他乖乖吃饭,沈淮之悬着的心又放下来了点。
江珩的情绪不太对。
但是沈淮之没有其他办法,能够做的只是尽量陪在他身边,去安抚他。
吃过饭,两人又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江珩睡了很长时间,这会儿也没什么困意,便靠在沈淮之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他的手指,沈淮之单手在那儿做卷子,左手被他抓在手里把玩,电视的声音还开的挺大,但这儿丝毫没影响他解题的速度。
江珩木着脸盯着沈淮之的卷子看了一会儿:“沈淮之。”
沈淮之一心三用,应了声。
“沈淮之,卷子比我好看吗?”
沈淮之无奈:“我写的是你的作业。”
江珩表情木了木:“那我的卷子比我好看吗?”
他说着,从沈淮之手里抢过卷子,一本正经道:“代笔不好。”
他确实没什么心思写卷子,可是看到卷子的时候,还是难免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得努力学习,这样,以后才不会和沈淮之分开。
现在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点,想要考一起是不太可能的,那最起码考个附近的学校吧,异地恋不太靠谱,他也不喜欢异地恋。
他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一脸纠结:“我还是自己写吧。”
沈淮之笑了声:“那行,我去把你作业拿来。”
等沈淮之把一堆卷子搬了过来,江珩才觉得,自己仿佛是落入了什么圈套。
虽然大概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沈淮之这招也太坏了点儿。
因为过年的事情和谢桉的事情,他才写了一点点作业,离寒假过去只剩下一个多星期时间了,以他的做题速度,他大概要一天到晚不休息都不能把这些作业写完。
大概率也是没有精力去想其他事情的。
果然,alha的心都是黑的。
江珩面无表情偏头扫了沈淮之一眼,后者眼神温温柔柔落在他身上,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真的只是很简单地想帮他分担一点作业压力而已。
江珩又快速收回视线,冷淡地哼了一声。
沈淮之眼底的笑意更浓了点。
虽然他只是想试一试,但还是有点用的。
至少,江珩的表情比刚刚生动了很多。
沈淮之之前拿的那张是数学卷子,已经写了几个选择题了,江珩的数学本来就不好,一看见数学就脑袋疼,再加上上午哭了那么久,脑袋疼得更加厉害。
见他一脸深仇大恨的模样,沈淮之笑出了声:“我帮你把不需要做的题目划掉了,你只做没有标记的就行。”
很多东西高考考不上,江珩也就没必要去做。
听他这么说,江珩表情好了不少。
但还是做着做着就开始转笔,他虽然做事有毅力,但是平时做作业真的很容易走神,尤其是数学。
题目看不懂的时候,能发好一会儿的呆。
见他这样,沈淮之便知道他又被难住了,主动放下自己的笔,凑到他那边问:“哪道题目欺负你?”
江珩眨了眨眼,两人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地毯毛绒绒的,客厅里暖气开得也比之前高了很多,一点也不冷。
江珩已经侧过身,两只脚都踩到了沈淮之的腿上,拿笔指了指一道证明题:“这两条线,看起来就一样,为什么非得要我证明?”
沈淮之忍住笑意,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大概他们的亲戚都比较眼瞎。”
江珩瞥了他一眼,脚下不满地踩了踩:“你别污蔑人家亲戚,分明就是出题人的错。”
沈淮之:“”
沈淮之无奈:“好的。”
他说完,便拿着白纸帮江珩解释解题步骤。
江珩捂着脑袋,良久,叹了声气:“你说,我会不会不是谢桉和江今亲生的?”
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他很久了。
难道真的负负得正。
听他再次提起这两个人,沈淮之原本的笑意淡了点儿。
见他表情有变,江珩伸手,捏了捏沈淮之的右脸。
沈淮之的脸还挺好捏,手感不错,后者也一动不动,任由着他动作。
半晌,江珩捏够了,才勾了勾唇角:“别这样看我,我没那么脆弱。”
情绪的爆发只是一时的。
哪怕没有江今和谢桉,他也能好好活下去。
他还有沈淮之。
他不想沈淮之太担心。
沈淮之嗯了一声:“应该是亲生的,从基因上讲,智商也不一定能遗传到。”
江珩:“”
操。
他说他没那么脆弱是假话,看不出来吗?他都这么难过了还在这儿嘲讽他智商低。
沈淮之,你还是个人吗?
哦对,沈淮之都亲口承认自己不是人了,连变态都算不上。
把人惹怒了之后,沈淮之的心情反倒是好了不少。
他怕的是江珩没有了自己的情绪。
只不过就是把人惹怒了之后,江珩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也不会眼巴巴看着他了,只会踹一下他屁股,然后把卷子推到他面前,用笔指一下,一声不吭咬牙切齿。
沈淮之依然耐心地帮他解题。
除了得不到回应,其他都挺好。
两人窝在客厅里写了整整几个小时的作业。
到最后,江珩是靠在沈淮之肩膀上睡过去的。
沈淮之已经轻车熟路把人抱回自己的床上,出去之前,又俯下身,亲了亲江珩紧皱的眉眼。
等他出去之后,床上原本睡熟了的人又慢慢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眼,那里仿佛还留着alha的气息。
江珩眨了眨眼,良久,笑了笑,在枕头上蹭了两下,才再次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只不过沈淮之不在身边,他睡得还是不够安稳。
他又梦到了江今和谢桉轮流在那儿问他,能不能原谅自己。
这回在梦里,江珩摇了摇头说,不能。
第二天,江珩是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的。
听声音,不是沈淮之。
毕竟沈淮之平时没这么吵,也不太可能一个人自说自话。
还有点熟悉。
江珩黑着脸,回顾了一下昨晚的梦,反倒觉得心底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冷情,可是不冷情,谁来可怜他呢?
血肉至亲,也不过是脱氧核
核啥玩意来着?
楼下。
贺辞一脸刘姥姥进大观园时候的表情:“沈淮之家里的客厅和我家整个差不多。”
陈星池点点头:“这个沙发,我妈看中好久了,我爸死活不舍得买。”
贺辞:“”
贺辞觉得自己受到了二次暴击。
两人在客厅逛了一圈,视线才落到茶几上的卷子上。
放假这么多天,陈星池是一个字都没写过,他向来不喜欢写作业,以前也是开学当天在教室急吼吼地抄作业,这次也一样准备开学抄。
看见写的密密麻麻的卷子,陈星池哇了一声:“这是江珩的啊?”
“牛逼啊江珩,写这么快?”他正想着能不能借回去让他抄一抄,就看见卷子的底下写了几行小字,陈星池凑近了点儿,贺辞也凑了上来。
“沈淮之,变态。”
陈星池念了出来,声音还不小。
贺辞和陈星池:“”
就这么几个写了好几遍的字,让两个脑子不太干净的alha脑补了好一出大戏。
虽然沈家客厅确实挺大的,但是沈淮之也太变态了点吧?
这么一想,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觉得屁股下的沙发坐的也不怎么舒服了。
甚至连空气里带着某些味道。
正巧这个时候,去厨房的沈淮之端了两杯果汁过来,神色淡淡,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陈星池刚刚念的那一声,他垂着眼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我去上楼喊他。”
也就说起江珩的时候,神色才柔和了点。
等沈淮之上了楼,贺辞才叹了声气:“alha没一个好东西。”
他边说着,边掏出手机,给江珩发了条信息。
算起来,放假之后,江珩就没怎么和他们联系过了,原本贺辞还以为他是在远城过年过的挺快乐呢。
贺辞今年没回去过年,跟着爸妈待在了近城。
结果昨天,他和陈星池突然受到了沈淮之的邀请,说是请他们来家里玩。
就还挺受宠若惊。
反正陈星池说,和沈淮之同班那么久,从来没人能来班长家里过,他是有班长家地址,但是也从来没敢来过。
江珩面无表情看着手机消息。
贺辞:你还能爬起来吗?
贺辞:看不出来你们玩得挺激烈啊
他动了动手指,贺辞再发消息的时候,便只能收到系统提示。
楼下的贺辞:
陈星池看着他发消息,见他被拉黑了,毫不留情笑了起来。
“挺好笑啊?”正巧,江珩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
陈星池的笑梗在喉咙口,止不住打了好几个嗝。
江珩被吵醒,还有点儿起床气,沈淮之跟在他身后帮他把睡衣上的帽子整理好了,原本还冷淡的神情这会儿带了些许笑意。
看得另外两人忍不住赞叹:驰名双标。
江珩嘲讽完陈星池,又回头木着脸对沈淮之道:“你把他们找来干嘛?”
沈淮之笑了笑,伸手碰了碰江珩又长长了一丢丢的板寸,掌心依然有点痒:“陪你玩。”
他想了想:“地下有个游戏城,要不要去玩玩?”
沈淮之原本是打算自己带江珩去放松一下的。
但是转念想了想,有些事情,人多才热闹,热闹了,才好让人忘却烦恼。
他能当作朋友的人不多,江珩能当作真正朋友的人也不多。
江珩原本以为沈淮之说的什么游戏城,也就是几台游戏机而已。
一直到到了沈家的地下室,灯一开,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低估了有钱人的实力。
他回头看了看表情比自己还要夸张的贺辞和陈星池,突然心里平衡了不少。
沈家的地下简直像是个真正的游戏城。
除了各式各样的游戏机,还有篮球场、羽毛球场、台球、乒乓球,虽然比一般的那些正规场地小了点,毕竟面积有限,但也称得上十分壮观了。
简直是
陈星池掐着人中:“卧槽。”
贺辞:“卧槽。”
江珩:“”两个儿子好丢人。
沈淮之笑了笑:“这里一直荒废着,昨天让人清理了一下。”
陈星池表情认真:“爸爸们,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地下室搭个窝?吃穿自负那种。”
江珩嘴角抽了抽:“不能。”
陈星池还略有点遗憾。
这简直是每个小男孩的梦。
像沈淮之这样的人,肯定没怎么用过这里,一天到晚眼里只有学习,当然,现在眼里除了学习,还有江珩。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沈淮之突然把他们请来,但是看这架势,大概是需要他们陪江珩好好疯一天。
那他们就当好工具人吧。
唉,好的朋友,就是要敢于迎面直上吃狗粮。
江珩虽然不会玩电脑游戏,但是游戏机还是玩过的,虽然一如既往的菜。
“陈星池!你让开!别撞我!”
“啊啊啊啊你们别撞我!”
“卧槽卧槽班长你别开这么快啊!等等我们啊!”
“傻逼贺辞,太菜了,还开不过我。”
“放屁,我这是没有显露我真正的实力爸爸您怎么又停下来了!啊啊啊啊江珩管管你家alha啊干嘛故意停下来撞我!”
一时之间,地下室一阵鸡飞狗跳,全都是三个人大喊大叫的声音。
沈淮之倒是还安静,就是做的不是人干的事情。
陈星池和贺辞撞了江珩,他就故意撞回去,也不违法游戏规则,陈星池和贺辞只能无能狂怒。
到最后,还是江珩笑得最开心。
见江珩都要笑倒在游戏机上,沈淮之偏着头,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贺辞和陈星池互相对视一眼,放轻了哀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