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接着道:“我就直接问江今了,问他他儿子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阮舒虽然现在整天吃吃喝喝玩玩的,但是阮家也是个家底丰厚的家族,她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
“江今说,当年他和谢桉离婚,产生了一点误会,然后这么些年,谢桉也不愿意让他见小珩。”
可真不让他见,他自己想见,谢桉真的有本事拦住他吗?
沈淮之嗯了声。
阮舒笑了起来:“你放心,我呢还没有耳根子这么软,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只信我自己看到的。”
“我就说我可以帮你和小珩说,但是呢愿不愿意见你,还得看小珩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么多年你俩都没怎么见面,说实话之前你突然和我们提说你有个大儿子,是个ga的时候,我们还挺吃惊的。”
阮舒这话倒是真的。
当时江今来联系他们,说求他们帮个忙的时候,确实挺惊讶。
江今现在的家庭可以说是很圆满,儿女都有了,他的ga老婆也很温柔,人阮舒也见过几次,长得也好看。
那会儿江今和沈淮之的爸爸谈了好久,最后,还是因为两人的百分百匹配,才让沈淮之的爸爸松了口。
阮舒呢,自己看到江珩的资料就挺喜欢这个孩子。
阮舒说完,沈淮之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妈虽然看起来是个柔柔弱弱的ga,可损人的本事一点儿也没退步。
阮舒说完,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对了呀,江今最后还很奇怪地说,希望你能说服小珩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如果去的话,去近城的医院,就是我们家医生在的那个医院。”
“他这个是不是好奇怪?小珩身体确实不太好,但是之前不是有做过检查嘛?”
而且阮舒记得,江珩这次过年回家就是去复查的呀。
说到这个,阮舒突然还想起来,之前他们家家庭医生还联系过自己,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江珩的情况,希望能让江珩去他们医院做检查,说是江珩这种病症实在是太少见了。
一个热衷于研究的医生提出这个倒还能理解,但是江今提出这个,是真的挺难理解的。
听她说完,沈淮之沉默了好一会儿,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办法追根究底,他想了想:“我知道了,我找机会和江珩说一下。”
他顿了顿:“但是不要抱什么希望,江珩和他爸关系挺僵硬的。”
他隐隐觉得江今和谢桉之间的离婚有什么隐情,江今的态度也很奇怪,上次已经联系过江珩,被江珩拒绝了,这次又来找阮舒。
可明明从江珩的态度里可以看出来,在这儿之前,江今不怎么关心他。
不管如何,沈淮之都会尊重江珩的选择。
这是江珩自己的事情,应该由他自己去解决。
第二天上午,沈淮之便回了近城。
江珩浪费了几天的时间,在沈淮之离开之后,终于舍得拿起被他遗忘了好久的作业。
大年三十当天,远城的气温又降低了好多。
江珩早上醒来的时候,连打了几个喷嚏,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听见房门外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像是,锅碗瓢盆这类东西的撞击声。
江珩发了一会儿懵,才意识到家里有人。
谢桉正在厨房捣鼓饺子。
实验室放了假,虽然她的工作还没结束,但是今年她想陪江珩好好过个年。
年三十的晚上,按照习俗,都是要吃团圆饭的。
见江珩这么早就起来了,谢桉还有点儿惊讶,她好像已经忘记了那天晚上两个人激烈的争吵,态度自然而又温柔地问江珩:“要吃早饭吗?”
江珩睡眼惺忪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神色淡了下来,“不用了。”
谢桉没在乎他的态度,点了点头,又询问:“中午吃饺子好不好?我现在包,一会儿你也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
她突然这样,在大年三十的时候回家,江珩还有点儿不太习惯,哪怕这是他前几年就想要的场景,可一想到,谢桉那天让自己转学回远城时候说的那些话,就没办法高兴起来。
但在怎么样,在江珩这里,谢桉也是现在唯一一个陪在他身边的亲人。
江珩没办法冷眼旁观。
他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随便。”在厨房外绕了一圈,江珩又绕回了房间,去洗漱。
怕自己见着谢桉会心烦,江珩干脆在房间里窝着写作业窝了一天的时间,除去中午吃饭的时候,和谢桉一起吃了饺子,他几乎没怎么出来过。
谢桉好像也不在意他这般态度,反倒是夸奖了几句。
这样一来,倒显得江珩有点儿别扭。
谢桉好像总是这样,有时候江珩不知道该觉得是她太过温柔的好,还是该觉得是她故意忘记的好。
明明是她挑起的事情,她事后自己却仿佛完全忘了。
就好像她和江今。
她也完完全全表现的一点都不恨一样。
等到了晚上,整座城市有了过年的气息,从窗外看过去,华灯璀璨,小区楼下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灯笼全都点亮了,照的黑夜一片通明。
小区楼下,不少人带着孩子玩耍。
小孩子们追逐打闹着,平日里没什么人烟气息的家里,这会儿竟然也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吵闹和温暖。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江边燃放起了烟火,隔得比较远,江珩这边也只能看见一点点五彩绚烂的火花,从空中落下,随后快速地消失不见。
好像以往的很多次年,他都没这样仔仔细细地观察过。
往年,他基本都是窝在床上睡觉,很少会去观察这些。
原来除去家人的温暖,还有其他的人,值得他去体会。
江珩正思考着,房间的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要不要出来看春晚?”谢桉在他门口轻声询问。
这个场景,好像是江珩一直想要的。
江珩愣了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出了房间。
茶几上摆了几盘切好的水果,电视里春晚主持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尽管家里没有贴对联,没有挂灯笼,倒也像是染了年味。
见他有些发愣,谢桉像是有点愧疚,“好几年没好好过年了,我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江珩沉默片刻,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这样挺好。”
也不用准备什么,谢桉能回家陪自己就挺好的。
如果每年都能这样,就挺好的。
虽然和家人一起看春晚是江珩这么多年的愿望,但是他是真的看不下去春晚。
谢桉好像也是看不下去,看了几个节目,就开始低头刷手机,没一会儿,便开始发消息。
大概又是工作上的事情。
江珩偏头看了她一会儿,才注意到她都有白头发了。
也是,一天到晚扑在实验上,能没有白头发吗?
大概是注意到儿子的视线,谢桉略带歉意:“抱歉,我同事突然找我讨论数据。”
江珩稍稍愣了一下:“倒也不用道歉,确实看的挺让人犯困,还不如玩手机。”
见他主动给自己找理由,谢桉忍不住笑了起来,“对,那我们不如一起玩手机?”
江珩的手机早就震动了好久,刚刚一直没有看,谢桉这话一出,他便也没什么遮拦地直接拿出手机开始看消息。
一大堆的新年快乐。
有来自老同学的,绝大多数都是来自新同学的。
消息最多的,还是他们的四人小群。
贺辞和陈星池两个人在那儿轮流发红包。
江珩往上翻了翻,发现沈淮之也发了个,还很大。
贺辞:和沈淮之的红包比起来,我这像是丢人现眼
陈星池:大概这是给你这个娘家人的拜年红包?
水工王行:回复“陈星池:大概这是给你这个娘家人的拜年红包?”?
水工王行:贺辞抢了多少,吐出来
贺辞:qaq爸爸,这是大爸爸给的压岁钱!非常没有节操。
江珩:
水工王行:你他妈脸呢?
贺辞: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吾愿为钱折腰
陈星池:爸爸qaq小儿子也想要
水工王行:滚,我没有你们两个儿子
沈淮之:给小儿子的红包
水工王行:???
江珩嗤笑了声。
谢桉见儿子心情愉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有让儿子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对自己产生什么隔阂,就很好了。
她之前确实是太着急了点儿,明明那么多年都等了,何必急于这一时。
江珩没注意到谢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还没来得及打字,沈淮之的语音电话便打了过来。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谢桉,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妈,我去接个电话。”
谢桉了然:“去吧。”
“在看电视吗?”沈淮之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珩推开房门,看了眼沙发上谢桉瘦弱的背影,嗯了声:“和我妈一起看春晚。”
语气里还有点儿高兴。
听他这样,沈淮之也忍不住带了点笑意,半晌,他才轻声道:“给两个儿子包了点红包,不知道,儿子们的另一个爸爸要不要?”
明明是开玩笑喊得儿子,这会儿沈淮之却说的一本正经。
什么儿子们的另一个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