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是,他不用艰难的抉择了,因为如今还摆在他面前的选项,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
…
在起初走到门口的时候,听着海勒的安排,先生就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房间里摆放着的那么些担架车的深处。
那里有一道心跳声,很强健。
和其他担架车上的不同。
不过,先生保持着沉默,并没有多说。
因为这里并不是他做主的地方,他只是等待一个结果。
只要这个结果会来,具体如何而来,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
在听到那声“咦?”之后,先生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刚才那个方向。
那道心跳声,加快了。
而在出现更多的杂乱声音的时候,那道心跳声也同样的,更快了。
这么一致,只可能是那些人发现的情况是和那道心跳声的主人有关系。
而在听到身旁的罗素先生,还有这座实验室的总工程师海勒商定了措施之后。
先生突然发现,那道心跳声,突然又奇怪的虚弱了下去。
变得,就像那些其他的感染者一样。
先生皱起了眉。
没有半点掩饰的皱起了眉。
人的心跳声,一般不可能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只会是身体出现了什么巨大的变化之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从头到尾,房间里面的那辆担架车就没有被触动过。
又哪里会有什么原因让那个人的身体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化。
而且,心跳声还是那么恰好的变化成了和那些感染者一样。
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刻意的调整。
通过一些人为的手段,调整成了这种状态。
而这种手段…
先生皱着眉头,不再掩饰,抬起头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怎么了?”
身旁的罗素先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小声问了一句。
先生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眼神看着的方向不再变化。
罗素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先生不愿说,也就不再多问。
加上他原本也还在烦心着可能出现的内部问题,一时间倒是沉默了下来。
…
检查迅速的进行着。
比起抽取,不需要调试太多设备的检查到底有没有感染显然要快速的多。
同时,也不再需要那么多人手。
所以不时的,就能听到一辆辆担架车上的感染者被检测完毕之后,被推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可能原本是打算这么安排被抽取完毕的感染者的。
如今改成了检查,这些安排也没有改变的必要。
在这样的情况下,外沿的动静,迅速的和华青衣所在的地方拉近着距离。
华青衣已经不会心跳加速了。
在这种身体状态下,已经不支持加速这种功能。
熟悉的虚弱感充斥着这具身体。
之前在卡车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再一次变成了这种状态,才让华青衣有些莫名的熟悉感来。
好像是在什么时候,曾有过类似的情况。
听着房间里的那些人不断接近的声音,华青衣无暇多想,只能撇开了那些飘渺的想法。
他现在不用刻意的闭上眼,因为眼皮已经沉重到了睁不开的地步。
和那些感染者一样。
现在的华青衣,唯一和那些感染者不太一样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他的心智还是保持着清醒这一点了。
也因此,那些感染者感受不到的身体任人摆布的恐惧,华青衣却要真切的去体会。
近了,又近了。
一辆又一辆的担架车被推走,轮毂转动的声音由近到远,就好像是华青衣正在失去的安全感。
终于,华青衣身下的这辆担架车轻微的动了一下。
是他前面的那辆被推走的时候,碰到了一下。
打开了路径,那些人终于来到了华青衣的身旁。
脚步声环绕着停了一圈。
这让华青衣的心里有种闷闷的压抑感。
一声轻微的摩擦声。
盖在他身上的盖布被掀了起来。
将华青衣的全貌展现在了这些围站着的人眼底。
“黑头发!”
“是个东方面孔!”
“这真是太奇怪了!头发这么长,是个女人吗?”
那些人的惊叹声交错着响了起来。
确实,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异邦人的面孔,是有些稀奇。
不过也算不上一件多么值得惊叹的事情。
所以短暂的惊叹声之后,就停顿了下来。
一阵窸窣的声响,应该是在准备检查的用具。
“停一停。”
就在这时,一道让华青衣分外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自于门外,刚才那两道声音之外的第三道声音!
这声音如此熟悉,以至于华青衣一时间都无法想起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或是在哪里都听过!
四周的人,动静都停了下来。
一道脚步声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没有做防护,不能进来…”
“无关人员是不能进来这里的…”
几道阻止的声音并没能停下那道脚步声。
“让他进去。”
是那道沙哑的声音。
“按他的要求来。”
是“海勒”的声音。
脚步声不急不缓的越来越近。
让华青衣如此熟悉,就好像无数次听到这脚步声这般走近。
终于,脚步声停在了担架车前。
驱散了那些其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
站在华青衣的身侧,那个让华青衣无比熟悉的人,似乎是在端详着他的面容。
沉默了片刻之后,那道声音才重又响起。
“你终于想起来我们的那个约定了。”
随着这句话,华青衣的脑海里如同一道惊雷闪过!
他没有想起什么约定。
但是…他想起了这人是谁!
突然,不知是从哪里涌出的力气,竟然撑起了那般沉重的眼睑。
一张无论时隔多久,都不会从他心中忘怀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那张让他无比熟悉的,曾经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上。
簇着眉头。
看着他的眼睛。
似乎质疑起了先前的论断。
“不…你还没有想起来…”
华青衣不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但是,一个称呼就这么硬生生的从他滞涩的嗓子里蹦了出来。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