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重新眯起。
那人说了“我们”,是肯定了郑建先前提到的“你们”。
失言的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是一种实力的昭示。
让他明白,就算是如今他成为了郑家家主,在这些人面前,也还是一览无余?
“哦?我都还不知道呢,有意思,愿闻其详。”
郑建继续套着话。
那人看了他一眼,仍是开了口。
“夏月白要死了。”
那人知道郑建在套话。
郑建也知道那人知道他在套话。
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人更深入的相互交流。
就比如这一句,就深入了郑建的内心。
“她不会死!”
郑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有些声嘶力竭。
在他这么失态的时候,那人仍是一脸的淡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老爷子安排了医生过去治好她!那是治好了老爷子腿的医生!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事实是没治好。”
那人简单的一句话,击破了郑建的自我安慰。
如果在你戴上了枷锁之后,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告诉你用自由换取的那一切毫无意义。
应该会比郑建还要癫狂许多。
“不可能!不可能!”
嘴里不断大声重复着这句话。
那人是如何知道他与夏月白的联系?
又如何知道两人的联系到了愿意为之付出巨大代价的地步?
又如何知道夏月白的医治还有结果?
这不可能是真的!
“不可能…你…能治?”
郑建的理智恢复的极快,转眼之间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甚至还分析出了些更深的东西。
那人先是向他兜售那种一听名字就很假的药,然后显露他们的实力进行威慑,接着点出了他的疑虑。
铺垫了这么些,那人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
那人认为卖给他的那药…能治好夏月白?
“能!”
提起那药,那人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虔诚而向往。
“那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死人都能治好!可医百病!”
这些台词越发的像是诈骗一样了。
郑建不傻。
他很聪明。
所以能看得出那人眼里的真诚,对那药物的真诚。
如果这人不是一个被洗脑了的傻子,那就只剩下了一个理由。
那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神奇!
“我不认为一个傻子能说服我,所以…我选择相信你说的话。那么现在…你可以开始展示你的商品了,而我…将会给出一个令你满意的价格。”
分割线今天赶车,先更了再改,见谅!
不老不死。
这是一个几乎所有人都曾幻想过的梦。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一个正常人,几乎所有的活动都源于对死亡的畏惧。
吃饭,是为了活下去。
睡眠,是为了活下去。
生病会看医生,口渴了会去喝水。
都是为了逃离死亡。
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正因为有对于死亡的恐惧,才有了一辈辈人的努力,推动了这个世界发展。
但是几乎没有多少人会将这个虚幻的梦当作一个现实可行的事情来谋划一些事情。
因为这些东西,距离常人,还是太过遥远了。
而且就算是一些距离这些事情不那么遥远的人,也并没有得到任何一个确切的答案。
自始皇帝派船出海求仙开始,一代代的皇权加身之人不乏其例。
也因此而在史书中留下万古骂名之人,同样不胜枚举。
华青衣以前也曾想过类似的问题。
相比起那些皇权在握的人,他的思考角度自然更为专业。
起码…是不会信什么修仙的。
若是将人比做一个完善的器械,器械运转自然是有使用寿命的。
这个使用寿命也会随中途可能出现的小毛病或是磨损而缩短。
身为一个医者,每日所做的事情,说直白一点,也不过是为这些器械做些维护,让其能够继续稳定的运转下去。
初学医道之时,华青衣天性未泯,思想跳脱。
听得老头子说起“下医治病,中医治人,上医养生”之说,也是问起过。
这上医养生,可有界限?
毕竟只是单说一个养生,让人只听得懂“哦,延年益寿”。
但是呢。
延多少年?
益多少寿?
不说的具体些,总感觉有些虚假。
就像是许多时候常听人说起的“必有重谢”一般。
多少为“重”呢?
而当时老头子的回答是。
“为师也不知。”
老头子是自认“上医”的,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也只能自承不知。
不是因为别的,单只是因为每人的寿数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而且,就算是上医。
也只能让人的寿命无限接近那既定的寿数而已。
生老病死。
这不是人的极限,而是医术的极限。
人到了年龄,体内的活性便会开始逐渐的流失。
在既有的医术下,这种情况是不可逆转的。
那时候,华青衣是这么相信的。
“我明天有点事,之后就不过来了。”
郑建抓着乱糟糟的头发,靠在窗边,看着外头一车车的运走一些可能感染的人。
下午的时候,社区里已经过来通知过了。
明天开始,可以有限度的出门散步,当然,前提是戴上口罩防止感染。
外头的那些正在上车的人,有些是因为体温异常被安排去治疗,有些是没什么大碍,但是自己觉得有大碍的,也一起去治疗。
反正不要钱。
便宜总有人会占。
“嗯。”
华青衣简单的应了声。
说起来,要是能出门了,应该去张家看看了。
回京这几天了,被关着还好说,能够出门了还不过去看看的话,不太好。
而且张春华的事情…
“哦,对了,你这里我怎么没看到发胶之类的东西,害我洗了头发都没法造型。”
郑建回过了头,煞有介事的说着。
华青衣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几天不用出门,华青衣还会好好的打理下自己,这郑建就不一样,衣服总是穿的松松垮垮就不说了,头发也一直都是乱糟糟的。
眼下竟然还抱怨起这些来了。
手里的书,翻过一页,默不作声。
“算了,看来你也是不用的,明天我出去自己想想办法吧。”
郑建见华青衣不出声,也不介意。
对着窗上的玻璃,扒拉了下头发,脑袋左右晃动了一下。
“还好底子不错,发型什么的都是添头了。”
对于他自己的形象看来还是很满意的。
照了一圈,外头的热闹也看腻了。
转过身两步又躺回了沙发上。
“我说啊。”
舒服的舒了口气,看了在看着书的华青衣一眼,挑起了话题。
“虽然有点摸不清你的来路,不过你这人还算是挺不错的,你看吧,你现在也有一个那张家小姑娘了,而且咱们现在也不能整什么一夫多妻的,要不…”
郑建脱了拖鞋,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
又像是正经的在说着事,又像是没事找事的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