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落款,阐述着这封信的来源。
“自,夏月白。”
…
“华郎亲启垂鉴。
去年晚些时候,已听到些华郎的消息。现在已是过了早春了,诸般情形,一切如常,唯不见华郎问及再几日,便是夏至,若还不得华郎垂询,恐怕是不容易过的。
妾已复原,可请勿念。
自作的花糕未吃许多,因着总是少些华郎的味道,已不再作。
去年年底,收得华郎的些许相片,托人去洗印了,聊可慰藉。
老屋天气已不甚冷,今天已是阴历五月初一了,有雨,不甚大。
前些日子,外边有些疫病,听闻华郎已有了法子,果然这些日子便好得多了。
妾身亦好,并请放心。
专此布达,恭请金安。
妾月白拜上。
六月十日”
…
“京都是啥时候封的来着?”
“六月…六月十号吧…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这日子过的也太慢了…”
“…,谁说不是呢,这病闹的…”
两个医生刚换班,脱着防护服,聊着天。
黑眼圈都有点重,若不是还在说着话,可能随时就睡过去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脱完了防护服还得去洗个澡,然后消毒…
另一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走了进来。
不急不缓的走去了一边,也脱起防护服来。
两个医生的谈话声小了下去。
将脱下的防护服扔进了专门的垃圾桶里,两人擦了擦被憋在防护服里的汗水泡的有些发白的脸。
起身,经过那后进来的身影,往浴室走去。
“兹”一声,拉链拉开。
防护服被拉了下去,显出了里面的身影。
一头长发,在这种容易感染病菌的环境下,很不合理。
两鬓染白,显然年纪已经不小了。
但是看着这人的面容,两个经过的医生却是都愣住了。
停住了脚步。
“院长?”
其中一个医生不由得叫了一声。
“…,院长?”
另一个医生却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之前的那医生。
…
“院长不是王院长么…”
“你来的晚,王院长是副院长,这才是正院长,不过不常见到就是了。”
“…,要不是看到头发都花白了,我都以为是刚来的实习生了…”
“保养的好吧…你有钱你也保养那么好,哈哈。”
可能是以为走的远了,这边听不见,那两个医生又谈论了起来。
那被叫做“院长”的身影从容的脱下了防护服,也跟着走进了浴室。
随便挑了一间,走了进去。
打开开关,试了试水温。
从衣兜里摸出来个小瓶看了看,放在了一旁的置物架上,然后开始脱起衣服来。
水汽氤氲。
小瓶里的东西看不真切,隐约只能看见是些,白色的浑浊液体。
…
“老爷子,你不生气啊?”
郑国歪着身子,凑去了那茶盏上头吹了吹。
他不爱喝这些,比起茶来,还是酒更带劲儿。
不过没办法,老爷子这里有人管着,别说酒了,就连带酒精的饮料都没。
郑国抬头看了一眼刚和自家老爷子说完话的戒德和尚。
无奈的摇摇头。
“生哪门子气?我脾气好得很!”
郑老爷子的目光立马甩了过来。
如果不是那语气凶的跟什么似的,郑国说不定还信信。
“首长决定用特效药是正确的决定!哪怕还不知道大批量使用是否会出现一些问题,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显然还是很可靠的!”
“而且,就算是有了特效药,疫苗也还是必需品,不然后面的防控工作怎么做!”
郑老爷子说的这些,郑国刚才已经听戒德和尚说过一遍了。
啧了啧嘴,没出声,继续吹那茶盏。
他实在是不爱喝茶。
尤其是热茶。
“坐就有个坐相!看你这像个什么样子!和你那…一模一样!”
中间含糊过去了。
不过郑国明白那被含糊过去的是什么。
老老实实的坐正。
彻底放弃了和那杯茶水继续斗争。
“这不是那特效药出来的这么及时,指不定那王副院长还能撑几天咯。”
郑国舔了舔嘴唇。
不喝茶吧,口会渴。
喝茶吧,又实在是不喜欢。
“外头风声那么紧,也就他老人家敢明目张胆的拒收病患,实在是有本事!”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郑老爷子也是听出来了。
白了郑国一眼。
“哼!资本还能有什么好的!”
明知自己和那姓王的过不去,还当着面提起,这不是故意要挑起事端吗。
郑老爷子虽是脾气不好,不过自家孙子郑国的这点小伎俩还是看的穿的。
眼见着自己的挑拨被这么轻描淡写的糊弄了过去,郑国也是无趣的很。
伸手摸了摸那茶杯,有些烫的收回了手。
戒德和尚汇报完事之后就安静的站在一边,哪怕眼前的这俩爷孙看着要起矛盾也是没出声。
见着都沉默了下来,倒是开了口。
“听说那边…院长回来了。”
一句话说的有些迟疑,似乎还有些不确定。
不过那边的郑老爷子立刻皱起了眉头。
“院长?不是好多年都没听着说起了,怎么突然又蹦出来了?”
郑老爷子摸着下巴,也没问“那边”是哪边。
这话题下,只有一边。
“我都还没见过那什么院长…和尚,你见过没?”
想着事,也是突然侧头问了一下身旁的戒德和尚。
戒德和尚无奈的看了眼郑老爷子。
“首长,那边不是和你有矛盾吗?我哪有什么机会过去看看。”
郑老爷子一梗。
不再多说。
旁边的郑国听的有兴趣,不过两个老头子说起的人物,应该和他没什么交集。
想了想,也没有开口问问。
摸了摸茶杯,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小口。
看了看屋外的暴雨,今天是出不了门了。
…
“啊!学校发通知啦!下周就要开学了!”
月月拿着手机看了半天,丧气的扔去了床上。
半晌没听见回音,侧过头去看了看。
只见她的月白姐姐正坐在窗边,出神的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时而吹过一阵风来,扬起几缕发丝。
“月白姐姐?”
月月试探着喊了一声。
惊醒了美人梦。
夏月白转过头来。
嘴角上扬。
“呜呜!那人家可是要失业咯!”
假哭着作态。
“噗嗤!”
月月被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