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霎时冷下来,静默了几秒,宁泽西忽地笑了,在夏意浓不解的眼神中,他捣蒜头般点头,“嗯嗯……我这就滚。”说时起了身,去喊一旁的同伴,“姐,我想喝饮料。”说完,拉着人走了。
见两人走远,夏意浓松了口气,低声骂一句,“神经病。”
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类人,以前过来搭讪江澍的更多,眼下这个还算识相,没有死缠烂打。
夏意浓不至于为了这个插曲生气,拿起酒闷一口,再回头,发现江澍脸色有些难看,关切地问:“怎么了?”
江澍嘴唇紧抿,摇了摇头。
夏意浓没追问,视线忍不住追出去,落在了隔壁桌。
宁泽西和他的女伴刚落座没多久,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什么,沙发上的几个人都笑了,看起来一派和气。
夏意浓刚忍不住冷哼一句,后脚就听那边传来短促的惊呼声。
惊呼的是失手碰倒酒杯的“肇事者”,那人急忙抽了纸巾低头去擦,夏意浓才知道那酒泼宁泽西的女伴身上了。
苏连红倾倒在日光黄的裙摆上,沿着小腿肚直往下流,连脚指头缝里也沾了些。
有些狼狈,涂嘉霓却没有生气,任由年轻的男人弯下腰笨拙地替她擦去。
指尖不经意蹭着湿意,男人颤了颤。
透明的酒从裙尾处汨出,蜿蜒在羊脂玉白般的腿上,像是纵欲过度的男人留在女人身上的精.液。
涂嘉霓碰了碰男人的手背,待他回过神抬头,她得以第二次仔细看那张好看的脸。轻笑一声后,她掌心一扣,搭在他手背上,几秒后,又收手坐直了。
男人至此没再离开过,两人贴身而坐。
宁泽西拿着酒杯野了一圈回来,涂嘉霓已经昏昏然。
她招手要他靠近,一只手伸进他衣服口袋,“你自己打车回学校。”她掏出车钥匙冲他摇了摇,站起身时人跟着打晃。
钥匙很快被递到另一只手里,年轻男人搂住涂嘉霓,带着她往外走。
隔壁夏意浓看得十分清楚,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足为奇。
手机显示已过十一点,她关掉手机,“再等十分钟咱们也走。”知道江澍不会有意见,也还是看向他。
江澍背挺得很直,目光直直落在门口。
夏意浓跟着看过去,“还没习惯呢?这种聚会都这样……”
她还说着话,旁边江澍霍然起身,丢下一句“师姐,我先走”,便大步往外迈。
“诶,江澍!”夏意浓不好大声喊,回身抓起包后再要跟出去,人已经没了影。
停车场里,男人在涂嘉霓的提示下找着那辆吉姆尼。他识车,二十万不到的价位让他脚下顿了顿。再低头看怀里的人,男人那点犹豫又没了。
他将涂嘉霓小心塞进副驾驶,关上门直起腰,只见面前人影一晃,手里一空,车钥匙被一把夺走。他还没看清来人的脸,那人已经绕过车身,快步走到另一侧,开门坐上驾驶位。
男人反应过来,匆忙去拉门把手,车门却先一步被锁上。他转而大力拍窗户,想要喊人,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涂嘉霓的名字。涂嘉霓也没有开门,抑或是看他一眼。
相比车外,车内安静得有些异常。
涂嘉霓今晚喝得有些多,脑袋一阵阵发晕,她揉着太阳穴,意识尚且清明。
车外的男人已经走到主驾驶那侧,到底是和他一起出来的,他不能对涂嘉霓置之不顾。
他将窗户拍得“啪啪”直响,驾驶位上的人却听不见般,握着方向盘纹丝不动。
在这样吵闹的情况下,涂嘉霓的语气很轻,“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就在宁泽西进门后和夏意浓说话的时候,她坐在一旁,不可避免地与对面的人四目相对,只一眼,她没再挪开视线。桌底下穿了高跟凉鞋的脚伸过去蹭在他腿上,他躲开,她蹭第二次,他怔了怔,最终也还是移开腿。
她鲜少被人拒绝,少有的那几次,她也可以很快在同一个地方找到更合她心意的人,今晚却不太顺利。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忙,近一个月没有食荤,她也不用再三确认,才勉强决定带走车外的男人。
没想到峰回路转,拒绝她的人现在主动坐到了车上。
他不主动解释,也不回应她的话,只默默坐着。
涂嘉霓无声笑了,眼睛阖上,说道:“走吧,待会儿他得把玻璃拍碎了。”
江澍闻言终于有了动作,试了几次才点上火。车子訇然往前跑,没有走直线,急转几个弯后,才有惊无险地驶离地下停车场。
霓虹灯在窗外飞掠而过,阴沉沉的夜里,一场暴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