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君是买菜回来的时候碰见时砚之的那时他正跟小镇上的邻居打听她家的地址,温君上前一问这才知道是从婺城过来的。
贺曦还穿着昨晚的睡衣里拿着半块没啃完的面包,头发自然的散下来,刚洗完脸未施粉黛的脸上清净透彻,白的发光。
“瞧这孩子,”温君拍了她一下,“这是来朋友吓傻了?怎么不跟奶奶介绍一下!”
时砚之上还拎着温君的菜篮子,一件棕色的长大衣到腰部以下黑色的皮鞋一尘不染,空出来的一只插在左侧的口袋里,身材修长,和她对视时懒洋洋的挑眉一笑沐浴在晨光的五官越发显得朦胧、不真实。
天生矜贵优越的气质怎么看怎么都像与这院子里的简陋格格不入。
贺曦僵硬的朝时砚之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温君的身侧,“奶奶,这是我大学实验室的老师砚……时老师。”
大学实验室的老师?
温君眉梢一弯,老师能大过年的冒着雪开六个小时的汽车赶过来?
老人看破不说破,招呼着时砚之,“时老师啊赶紧先上屋里坐,你先休息一会我来洗个做饭。”
“奶奶不用麻烦,我帮您打下。”
时砚之微微颔首,动作、语气都极有礼貌。
老人一笑眼角的褶子更深,“时老师精通做饭?”
时砚之谦逊道,“精通不敢当,不过倒是会一些。”
两人说着笑着往屋里走去,倒是把门外还吃着早饭的贺曦晾了个彻底。
走了两步,温君终于想起来还有个人,从屋内叫她,“小曦啊,早饭吃完了没,吃完了赶紧换衣服,给你时老师泡杯茶。”
贺曦看着的面包,“……吃完了。”
她现在别说早饭,午饭都没多少胃口了。
完全没想到时砚之会出现在这,贺曦花费了大概五分钟的时候消化这个事实,进屋子里换了衣服又简单把头发扎上,拍拍脸确认真实感这才出去。
外面厨房里这会只有温君一人,一边用余光瞥她一边状似不经意的说,“你们老师啊,真是敬业的好老师,这才大年初二,就开始上班了。”
“……”
贺曦四处望了望,“奶奶,砚之哥呢?”
因为叫习惯了,这个字直接脱口而出,老人心下一笑,“去外面地窖里给我拿白菜了,你出去帮帮忙。”
地窖?
时砚之下地窖?
走到门口的时候时砚之已经上来了,还是那身装扮,这会正背过身,一拿着白菜一去关上地窖的盖子。
贺曦忙跑过去,“砚之哥,我拿吧。”
时砚之拍拍,把又放好,瞥她一眼,“不叫时老师了?”
“……”
自知理亏,那人眼观鼻鼻观心,转了一圈又指了指地下,“你的鞋子……”
地窖毕竟潮湿,里面泥土又多,下去这一趟时砚之崭新的皮鞋上已经沾染了不少泥土,大衣的下摆也多了两处痕迹。
“还是换双鞋子吧。”
贺曦边走边说,“我记得奶奶家里有一些没穿过的新鞋子。”
腕被她拉着往里面走,她突然伸的动作自然得体,也没察觉什么不对。
时砚之却是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明明记得奶奶以前喜欢做一些新的棉鞋放在家里,可这会一打开鞋柜,贺曦左翻翻右翻翻,蹙眉,“奶奶,你以前做的鞋子怎么没有了?”
闻言,温君从厨房里出来,上还拿着青菜,“你说鞋子啊,前段时间邻居家那小梅带着她男朋友一家回来,嫌天气冷,你婶子过来拿走了。”
贺曦翻找的动作顿住,耳朵尖那里忍不住发烫,应了一个“哦,知道了。”
“这样,你去带你时老师去街上买一双,正好帮我捎一袋盐回来。”
见她耳朵尖越来越红,渐渐有上升到脸上的趋势,时砚之那句“我还有其他鞋子”又默默吞了回去,他倒想瞧瞧,之前那“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是勇士”的勇气如今去了哪里。
只是他不知道,那时的贺曦只是单纯呛他的自以为是,而这会的贺曦,在某个方向上已经改变了。
她自作镇静的关上鞋柜,“砚之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钱包。”
“不用拿钱包,”时砚之淡定的看了一眼外面,“你再去穿个衣服,外面有些冷。”
出了院子再走一段距离,就都是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相对来说比较好走。
小镇上不少人这会刚赶集回来,这会看见贺曦还有些意外,热情的招呼她,
“贺曦回来了?”
“还真是大姑娘了,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说着说着,打量的目光又转向旁边的时砚之,“这是过年带男朋友回来给你奶奶看的吧?小伙子,眼光不错,我们贺曦可是好姑娘。”
贺曦真是尤其尴尬,指搭在包链上烫着脸解释,“姨,这是我婺城的亲戚,来看看这边的风景。”
“行行,男朋友也很帅,和你般配。”
“……”
贺曦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眼,还真是心累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硬着头皮道,“砚之哥,家里的邻居都是这样,他们没有其他意思,开玩笑开惯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