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新帝苑子成将龙案上头的一盏琉璃摔得粉碎,世人都认为怯懦的小皇帝,在自己的寝宫内爆发了他有史以来最大的怒气。
“太傅太傅!你看看太皇太后她这是什么意思?嗯?什么意思!?”苑子成将一封烫金折子翻开,踉踉跄跄走至周河面前摊给他看。
周河垂头接过,略略扫了一眼后道:“陛下自你坐上这个位子开始,你就应当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言婉之舍得扶持苑子成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打的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算盘,而这个算盘却没人敢说什么不对毕竟对于朝臣而言新帝年幼且无治国经验倒还真不如教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辅佐新帝来的安全。
于是这便间接承认了一点言婉之的权利远在苑子成上,作为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也必须对言婉之言听计从。
自然也包括,纳妃与册立皇后之事。
“是朕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苑子成在殿内走来走去本有些少年气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难受的神色,“可纳妃是外邦之人朕可以接收,为什么皇后,要册立言稚儿?言婉之她想,她想将自己所有的心腹都安插在朕的身边吗!?”
苑子成的心绪难平,一想到言婉之的那张脸就觉着痛苦,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住周河的衣袖,颤着声音道:“太傅,太傅允成周河字朕不想这般被言婉之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看着苑子成的眼角慢慢滑下泪珠,周河轻叹一声伸了手,把那滴泪擦拭的干干净净,而后他道:“陛下,臣如今只能告诉您,听她的。”
苑子成感受着周河指肚柔软的摩挲,脸上的神情本已经愈渐缓和,却在听到其说出这句话时,再次变得狰狞无比。
“听她的?听她娶言稚儿!?允成,你要知道倘若册后一成,朕便就真的再无法翻身了!”
周河看着他那几欲崩溃的样子,禁不住伸手捏了捏眼角,然后俯下身按住他的肩膀道:“陛下,臣要您应允,不是说并,要您一定娶。”
苑子成看着周河,似乎明白了他的语中之意,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然后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肩膀颤抖着,无声的在哭泣。
好半晌后,苑子成才抬眼看着周河,语气缓缓:“允成,你知我不愿坐在这个龙椅上可如今,如今,我只有你了”
那个在他第一次踏入皇宫,茫然无措时朝他伸出援手,循循善诱的教着他天子该学到的知识,告诉他如何在险恶丛生的皇宫中立足的,周河周太傅。
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如今身边,只有他了。
这头的乾清宫内归于了沉寂,那头的慈宁宫又爆出了怒喝。
言婉之身着金色的呈凤百褶马面坐在正位,气冲冲的将一封信摔到殿下立着的玉骁关身上,那张宛若妙龄女子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皱纹,让她的样貌看起来极其违和。
她指着地上的信道:“好你个玉将军,如今竟敢违背哀家,私自做决定了!?若不是周太傅将这些事情告知哀家,哀家还蒙在鼓里,将你视做合作之人呢!”
玉骁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骂弄的有些不明所然,他低身将信捡了起来,然后略略扫着看了几眼,这才清楚了所为何事。
“太皇太后,这明显是欲加之罪,常宁并不应当替其他人受这个罪过。”玉骁关淡淡道,“况且,她曾是我镇的左翼将军,更不”
“玉骁关!”言婉之愤怒的打断他的话,然后站起身快步朝他走去。
“是不是还要哀家提醒你,常宁之所以现在这个样子,是谁的功劳?”言婉之嗤笑,抬眼淡淡的看着面前这个英俊魁梧的男人,神色中满是不屑,“毁了她,如今又要来爱她护她,你玉将军的做法,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拍手称叹啊。”
慈宁宫的大殿内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玉骁关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紧紧攥着自己的双手,缓了口气咬牙切齿的道:“言后,那次并不是我有”
言婉之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嘴边,红色的蔻丹在修长的手指上显得妖艳而做作,随着主人的一句话,亦变得更为邪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