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岳书玖被打至晕厥,她爹隔了好一阵才发现不对。这也怪她,谁叫她养成挨打不吭声还不换姿势的习惯呢。
岳书玖晕厥的时候当真是吓着了岳大将军,身后一片都是血迹,呼吸弱微,面色发白。
岳华文这次是真的气狠了,也是真的吓到了,他叫着书玖的名字,抱着她往卧房走,书玖的卧房叫做“述旷”,是岳书玖自己起的,岁竹看到这副情景,赶忙迎了上来,岳大将军看都未看她一眼,直接进屋将女儿面朝下放在床上,一叠声的叫人到京城张府上去请张太医来,急的一脸汗渍。
墙上挂的自鸣钟滴滴答答的不知走了多久,岳书玖仿佛嫌这个睡姿太难受,想要翻个身,稍微挪一挪立即痛得龇牙咧嘴,无奈只好把脸侧了过来,皱了皱眉,竟然又睡去了。
一时张太医慌慌张张的被架着过来,定了定神,方才站稳,定睛一看知道是大将军也在这里,于是忙整理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拱手打千儿。
岳华文平生最瞧不上这样行径,皱着眉摆了摆手道:“不必这些虚礼,小女伤重,请您去查看一下。”
那张太医看岳将军脸色不善,当下不敢啰嗦,如前几次一样,赶忙到床边查看岳书玖伤势,略微扫了一眼,已经知道这位岳大小姐从肩背到腰臀没有一块好肉,虽出血不多,但大将军驰骋沙场几十年,一生练得都是大开大合的霸道功夫,手下劲力之强不是开玩笑的,岳姑娘这模样显是受了内伤,况且较之前几次伤势更重。因是女眷,他并不敢多看,只如前几次般开了些活血化瘀和治疗内伤的雪狼胆,接过后边小厮的一锭银子便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张太医走出将军府的大门感觉一下子身子清省了许多,虽然这岳大小姐时常被打致伤,然而岳大将军也每次叫他来诊治,实际也不过号个脉罢了,望他是不敢多望的,只怕岳华文那老匹夫会撕了他,闻?问?岳书玖每次都不省人事,就算还醒着,也装不省人事,懒得跟这老男人聒噪。唯这切字一道,可以姑且为之。只是这岳小姐每次都是一样的毛病,被打至晕,轻微内伤,只有这次较重些,却也不大防事,每次都是一样的伤,一样的药,说句不中听的话,岳大将军不烦,他都有些烦了。
好在看在赏钱份上,嘿嘿……这般想着,颠颠手里的银子,自家的七八个姨娘穿金戴银的,可都是指着岳大小姐挨打吃饭的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白墙黑瓦,窗镂鸢花,一把月华照在略显清凉的脸上,几缕乌黑的发落在面上,显得异常——诡异,好像画上画的和戏台子上演的风流女鬼似的,原来是书玖早已醒了,自己换了衣裳。
岁寒,岁竹两个走进来一看,两人齐齐往后一撤,惊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又战战兢兢的相互搀扶着走上前来,试探着颤巍巍叫了声:“大小姐?”
书玖冰雪智慧,怎会不知两人这般是因何而故,心中恶作剧之心顿起,头发就随意散在眼前,舌头长长地伸出来,眼斜嘴歪,忽的就支起身子,这一下可把两人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