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回 跟随(2 / 2)秦风首页

“嚼完了大声哈气,掩护胭脂的味道,没有时间了。”

姬昔伊比完口型,使劲一拳打在马车车壁上,接着,她往马车中间坐了坐,露出一个柔弱无助的表情,懒懒的躺了下去。

紫珠与琅鸟:……

两人不敢耽搁时间,忍着对葱的厌恶,飞速嚼完葱,哈得满车厢都是臭葱味儿。这下别说郑文能不能分辨出胭脂味儿来,她们连自己头上清香的头油味儿都闻不到了。

于是,等嬴政掀开帘子进来,鼻尖充斥的怪味儿便完全将姬昔伊额头上胭脂的香甜遮掩了。加上光线昏暗的原因,嬴政并没有细究,便打算带他们去驿站。

直到姬昔伊被抬进驿站的房间里,房门彻底关上,姬昔伊都没有睁眼。过了好一会儿,紫珠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昔伊,你感觉怎么样?额头还痛吗,要不要上药?”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用手捂住额头,一副痛极的样子,眉头皱成“川”字,“这是哪儿?我不是一头碰在车壁上了么?我没死吗?”

琅鸟不赞成地盯着姬昔伊,但碍于隔墙有耳,她什么也没说。

那些个秦国的臭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走呢,就算是为了她自己活命,也决不能现在贸然开口!

“昔伊你福大命大,你的郎君还等着你去看他,你年纪轻轻,他怎么舍得你追随他就去了呢!”

琅鸟的语气充满安慰和不忍,但她的眼神全然是无可奈何。

摊上这样的公主,她们这些陪嫁丫鬟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紫珠没琅鸟的花花肠子,她恪尽职守道:“昔伊你别乱动,你现在是不是脑袋昏沉沉的,还有些想吐?”

姬昔伊可怜巴巴地点头。

紫珠轻轻笑了下,清新的笑容像朵白色的柳絮:“那就是了,你伤得严重。郑丈夫心里愧疚呢,不该那样说你,他嘴上不讲,却让人给咱们送饭吃。还要请大夫来给你把脉呢。”说到把脉,紫珠的手指攥紧了,姬昔伊将她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于其手心上写道:“何时至”三字。

紫珠在手心写字回她:“明早卯正初刻。”

姬昔伊笑了,语气嗔怪:“我又有些饿了,郑丈夫不是说给我们送吃的来了么?在哪儿啊?”

琅鸟撇嘴,迈着小碎步走了,一会儿又端了一个小桌回来,小桌上的几个盘子里放着白面做得馍馍、脍炙和几样精致小菜,哦,竟然还有一把胖胖的铜壶和一个带盖的铜杯,筷子勺子也都不缺。琅鸟将小桌横放在床上,供姬昔伊用其上的佳肴。

姬昔伊盯着桌子上的东西仔细观察了好半晌,才打开铜壶,嗅了嗅,发现是清水,忍不住笑了:“郑丈夫送来个宝贝。”

“您别真是看上人家了。”琅鸟说。

姬昔伊没有说话,而是嘴角带笑地拿起一支筷子,伸进壶里蘸了些水,于桌面上写下“郑文”二字,琅鸟蹙眉要说什么,姬昔伊却划掉那两字,等水渍干透,她又一笔一划写下“赢政”二字,等两个姑娘看完,她便若无其事地用袖子将桌上的字擦干净。

“郑公子这壶水,正好解了我吃烤炙后喉间的干渴,多谢他了。”

姬昔伊说完,大口吃起饭来。

琅鸟和紫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是震惊,又是后怕。

她们不是傻的,公主明示她们:嬴政便是郑文。那么既然如此,嬴政一路化名为郑文追到渭水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找寻公主的下落,带公主回朝,还是——为了更方便地解决掉她呢?!

前者根本没有可能,因为郑文的属下谈及秦楚联姻的事时都被他避过,他还特意强调他“孤身一人”。后者如果是真的,那么这说明,文信侯与华阳太后的想法并不代表这位年轻大王的想法,他们在秦楚联姻这件事上产生了很大分歧。要不然,秦王也不会冒着让华阳太后和文信侯震怒的结果也要毁掉这桩婚事。

再深想一层:当时的车队出发行进的路线图,只送到了华阳太后和文信侯手中。那么,那些匪徒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除了秦王嬴政,谁闲得吃饱了撑的去追击楚国的送嫁车队?!

这位年轻的国王,手段不凡,令人不寒而栗。

两名侍女想通了,不约而同看向姬昔伊。她们能想明白的事,公主能想不明白吗?刚才点出郑文身份的,可也是公主啊!

公主,也是深不可测的人呢。

姬昔伊吃烤炙吃的满嘴流油,吃饱了再逃命,方为上策啊。她眯眼笑着,手中的筷子动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