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宁舟把陈长青灌醉,连哄带骗,想把他赶去书房睡觉。
一壶酒几乎全都入了陈长青的肚子,他顺着打酒嗝时窜出来的味道,熏得闻宁舟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去书房睡”,闻宁舟不演戏了,夫君也不叫了,温柔更是消失的彻底。
她脸上的嫌弃如有实质,只想把渣男赶出房间,把喜庆的红被子抱起来一床,塞到陈长青怀里。
这样他就没有空余的手乱动了。
“不去”,陈长青酡红的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今儿,是我,大大…大喜的日子。”
说话大着舌头,他说出一句话,能打三个嗝。
“美娇娘在侧”,他的眼神迷.离,慢慢变了味道,“我哪,哪…能离开。”
说罢,他嘴角勾着让闻宁舟觉得刺眼的笑,得意地哼唱着,“小凤仙儿,我的心肝儿。”
一个成年男人,即便是醉了,闻宁舟也不敢乱来,她身量小,打是不可能打得过。
也不知道梦里她会不会厉害一点。
闻宁舟想象不出她和陈长青打架的画面,还是放弃这个尝试,继续劝说他。
“何不趁今日醉心于圣贤书”,闻宁舟语气生硬。
“新婚之夜仍伏案夜读,想必这样的精神,定然会打动圣贤。”
闻宁舟看陈长青明显动摇了,她再接再厉,口不对心道,“好助我夫君,金榜题名。”
陈长青醉醺醺的,他能听到闻宁舟说话,还没有醉的太彻底,意识却也不太清醒,没有理智时的意志力。
闻宁舟说个什么,他听了进去,可是一看到新娘子的美貌,他又垂涎。
陈长青糊里糊涂的两相权衡,比较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
完全是毫无征兆,突然大笑出声,吓了闻宁舟一跳,头皮倏地一紧。
“佳人在…在怀”,陈长青含混道。
“想、想必,想必圣贤是懂的。”
“娘子如、嗝,如此天资,仙人怕也…也把持、不住。”
闻宁舟没有一点被夸的喜悦,她一张桃花粉面,冷的不能再冷,她想一把揪掉渣男的狗头,不要再冲着她打嗝。
“夫君何不借着酒兴,挥毫泼墨”,闻宁舟闭眼胡吹,疯狂给渣男戴高帽子。
“奴家当相公心中自有沟壑,学富五车,八斗之才”,闻宁舟说,“趁酒泼墨,自是豪情万丈,显卓绝之能。”
“定会笔落惊风雨,成一桩美谈,留名千古。”
“遗臭万年”,这一句闻宁舟小声的在心里补充上。
陈长青被这么一通花式捧,哪里还知道他姓甚名谁,早已飘飘然,失了智。
闻宁舟的崇敬和仰慕,演的恰如其分,她说的这两个,刚好戳到了陈长青的痒处。
陈长青抱着被子出去的时候,走路还是飘的,佳人仰慕,功名之诱,都是他渴求的。
闻宁舟拿捏的很巧妙,一个仕途,一个名声,陈长青所求功与名。
醉醺醺的,他仿佛已经功成名就,万人敬仰,才华冠世,红颜无数,美人在怀。
等陈长青离开,闻宁舟起身把门栓卡死,伸手试试往后拉一拉,两扇门合起来的地方,还是会出现三指宽的缝。
她视线在屋里扫一遍,选择了两把木椅子。
方桌子太大,她挪起来不方便,只好将两把椅子堵在门后,用椅背抵门,堵死。
确认门不能从外面轻易打开,闻宁舟才用面盆里的水打湿帕子,擦掉远山黛眉,抹掉艳丽口脂。
帕子在清水里反复洗了两遍,她全程克制着好奇心,低着头没敢看镜子,将脸上的脂粉擦洗干净。
做完这些,闻宁舟重新躺回被窝里,用被子把脑袋蒙的结结实实。
等睡醒就好了,闻宁舟压下心中的不安。
闭上眼睛,身体似乎是累极了,牵扯着她进入梦乡,在睡着之前,闻宁舟想,她在睡觉中做梦,在梦中睡觉。
还蛮好玩的。
以后看小说,再不能真情实感,这沉浸的也太厉害了。
此日清晨,闻宁舟一夜好眠,睡得饱饱的,满足地睁开眼睛。
外面的天没有亮透,房间内有些暗,她刚睡醒还有些癔症,不大清醒的记着,起床去吃茶树菇炖排骨瓦罐汤。
吃饭是起床的第一动力,闻宁舟掀开被子,坐起来。
看到眼前的一切,她愣在当场,不敢置信的坐直身子,双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一定是她起床的方式不对。
怎么还在这里,做梦还要连续起来吗?
从昨天就刻意忽视的异样纷纷涌现出来,这一切真实的过分,跳动的烛火,鲜红的双喜,木床沿的纹路。
从破窗纸漏进来的风,干花生的口感,以及陈长青。
一个她完全没有见过的人,不该突兀的出现在她的梦里,并且活灵活现,表情和动作全是具体的、鲜活的。
甚至神态和声音,都完全真实。
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闻宁舟惺忪的睡意被这个念头彻底吓跑,她不敢深思,心底的不安愈发剧烈,答案呼之欲出。
怎么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