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京缘脸色变了。
“哎。”袁语女士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你怎么这么跟你爸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俞绥一瞅,知道他爸快憋不下去了,于是乖乖巧巧点了下头,给了套明显对着客人的说辞:“作业有点多,我先上去了。”
说完他躲开晏颍,抬脚就上了楼。
晏颍都给他这整的愣了一下,急忙追上去:“你不陪我玩吗?”
俞绥脸不红心不跳:“下周要考试。”
他走了两步大概是觉得这个语气不太友好,况且还在人家家人面前,又温和道,“放假了再陪你玩,好不好?”
晏颍还没胆大到直接闯他的房间,眼睁睁看着他上去,强掐着手心才把委屈憋回去。
可在座除了三岁的晏天以外都是人精,谁还看不出来,俞京缘动了动手指,差点没绷住,俞贞立马起来按住他:“我上去问问,可能真的考差了也说不准,他那个学校人才挺多的。”
俞京缘眉梢一紧,那意思很明显“那臭小子什么时候紧张过成绩”,都心知肚明俞绥就是没消气,俞京缘冷哼:“你问他还吃不吃饭。”
民以食为天,俞家格外看重口腹之欲,尤其是俞家拿着“福来到”的牌子在餐饮业上站稳以后。
但俞绥今天还真的没胃口,待在房间等俞贞来敲过门以后,翻出零食随便应付过去,早早洗好澡缩进被子里。
房门又被敲响了,俞绥打开门,外面是冷脸的大哥俞僚。
俞僚是来送点心的。
俞绥垂下眼,小声说:“谢谢大哥。”
“不用,是妈叫我送的。”俞僚看着他,“你今天做的不对。”
“......”俞绥没吭声,温润乖巧地垂着头,虽然这句话俞贞刚才已经跟他说过了。
第一个孩子看书养,第二个孩子当猪养,其实也不能这么笼统盖过去。年长些的孩子都会被有意无意培养对下的责任感,而袁语女士顾不来,常对他们说,看着点你弟弟,她先对俞僚说,再对俞贞说,又对俞斯说,所以虽然老爸老妈时而顾不上他,俞僚俞贞俞斯也会排着队过来。
他小学和班上的同学打架,经常听到他们对话。
俞贞说过你没有?说过了,那就好。
俞斯已经骂过小绥了吗?骂过了就好。
妈听说小绥打架了,怎么回事?
哦,没事,大哥骂过他了。
“你不满意,你可以私下跟爸爸沟通。但是不能在客人还在家里的时候没礼貌。另外小颖的事情只是长辈们开玩笑,你不喜欢,装作没听见就行了,你是怎么做的?你......”俞僚一顿,不悦道,“你笑什么?”
俞绥抿抿唇,低眉顺眼道:“没有笑,你看错了。”
俞僚:“......”
俞绥毕恭毕敬地问:“哥,你继续。”
反正我不听。
俞僚扯了扯嘴角:“没了,你早点睡。”
俞小少爷已经从那眼神中读出这个废物这条信息,笑了笑关上门。
幺子是不被寄予期待的,俞家的梁柱坚固而牢靠,然而不被委托重任注定没有话语权。
晏家和俞家交好,如果能结为亲家是喜闻乐见。再说晏颍打小往俞家跑,俞京缘把她当亲闺女,晏颍喜欢俞绥,他当然愿意做搭这个近水楼台的月老。
晚间,晏颍一家回去了。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摸进俞绥房里。
俞绥睡眼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来,木讷地等俞斯说话。
俞斯就比俞僚和俞贞直白多了,他们不关心老爸结亲家的打算,只想一鞭子把这个咸鱼弟弟抽出正型。
“不服老爸是吧?”
俞斯拿着把台灯过来的,他把台灯放在连下,照出惨白的一张脸。
“俞绥,你想想你会什么。”
“从小到大,饿了有阿姨给你做饭,睡了有阿姨给你拉被子,出门有司机接送......”
“再过一个年,你是不是就十七岁了,你活了十七年,学习吊儿郎当,还一点生活技能都没有。”
“老爸不是说,他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把福来到开到衍都了吗?”
俞斯勾了勾嘴角:“弟弟,我们来玩个游戏。”
“你从家门走出去,能独自生活两个月,我就帮说服老爸,让他别老拿你跟小颖开玩笑。”
“要试试吗?”
“......”俞绥在困顿中又打了两个哈欠,伸手勾了勾,从俞斯手里拿回他的台灯,似乎有点无奈。
他细密的眼睫上沾了水雾,随着点头的幅度晃了晃。俞绥随手拽了拽衣领,微哑的声音温软的刚刚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