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 章(2 / 2)漂亮诈骗首页

一路紧赶慢赶,车子总算绕进别墅区。秦易铮爱繁华却不胜闹,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开辟出这么一大片庄园似的地方,绿丛掩映低调雅致,前坪后院游泳池,一栋房子恨不得占去一个足球场,整个小区也没几户人家,一间屋子卖出一整楼的天价,专为迎合秦易铮这样的冤大头。

寒夜红梅曼雪开,银色宾利流弹般梭过整排高大倩丽的异木棉,花枝摇曳路灯,秋棠的脸在光影错落间忽明忽暗。

宾利停在迈巴赫旁边,秋棠从车库出来,打开别墅大门的指纹锁,玄关处留了一盏灯,一双粉色拖鞋整齐地摆放在地垫前面。

秦易铮出差半个月,家里冰箱和地板一样干净,秋棠把刚临时从超市采购的食材放进去,端起旁边流理台上的蜂蜜水喝了一口。

她送员工回公司耽搁了一会儿,水温已经有些凉了,但室内暖气烘着也还好。

一饮而尽,秋棠连杯子都来不及清洗,转身上楼,在沉木楼梯上踩出心跳的鼓点。

二楼走廊窗户没关严,冷风丝丝,把她一颗滚水翻腾的心吹得静下来。

书房门半掩,暖黄灯光溜出缝。她抬腕推开房门,月光从落地窗泻进来,漫了满地银霜。

窗边书桌前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台灯照在他的黑色丝绸睡袍上,散漫开千万束光丝。

秋棠有片刻失神,为这个人,也为他这一笔好字。

秦易铮的字极为漂亮,乌沉沉墨汁在雪白宣纸上铺陈开,行云流水大气磅礴。其实字形无非就那么几种,但笔画转折间的神韵世间独此一份。

秦易铮那份敞亮的肆意根源于他的成长环境,这一点是秋棠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最后一捺饱满收尾,毛笔搁回砚台,秦易铮抬头一见她便笑了,“回来了?”

秋棠也笑,朝他走过去,“在写什么?”

秦易铮把她圈进怀里,男士冷调香水的气息从后方袭来,耳畔是他温热低缓的吐字,“还没写完,你猜呢?”

斗方小品的四尺宣纸,一首七言绝句刚写一半——

“二月巴陵日日风,春寒未了怯园公。”

狼毫笔吸饱了墨,交由她手里握着,连同她的手一并包裹在一只修长宽大的掌心,他带着她手腕发力,共同补完下面一句——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虽是由他带着,或多或少仍保留了几分秋棠自己的书写风格,龙飞凤舞中透着娟秀。

秦易铮捏了捏她的耳垂,低低的一句漂亮不知是在夸字还是夸她。

秋棠的耳根烧起来,眼睛胶在桌上那摞文件上,和他汇报这半个月来的工作,“高层有三人离职,两个转了行,剩下一个还在gap,后续跳槽情况我已经托人看紧了。

这次的项目有好几家公司联合起来竞争,所以我临时修改了一下条款,合同上两个点的让利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其实有些后悔。易升哪用得着求全讨好,是她临时收到情报急昏了头,不舍得沉没成本才出此下策。

“阿朝,”秦易铮唤她小名,嗓音浸着笑,毛笔笔杆轻轻按住她的唇瓣,“今晚不谈公事。”

秋棠乖乖闭嘴,心跳如擂。秦易铮把她眼镜摘了,露出一双纯质楚楚的潋滟妙目。

他觉得秋棠浑身上下哪都好看,这双眼睛尤其出挑,千帆过尽万重淘洗过后仍然柔软淋漓,笑起来有流动的瑶光。

秦易铮低笑一声,圈着她的腰吻上去,“真漂亮。”

情热很快将秋棠打湿,她仰起脸,几缕碎发乖顺地贴在鬓角,瞳仁被头顶灯光折出明亮的玻璃质感,里面映着秦易铮精雕细刻的深邃脸廓。

“易铮......”她扭头,踮脚去亲秦易铮的嘴唇,气音低软,“把灯关了。”

秦易铮笑,“可以。”

剥开最后那件茉莉香的羊绒里衣,倚着男人的炙烫精壮的胸膛,从月光地里长出一具成了精的白玉身子。

暗室旖旎。

桌上文件推到一旁,秋棠被放上去,身下垫着柔软温暖的黑色睡袍,她白得有些晃眼了,像一只装乖藏淫食人精魄的狐,只在月圆之夜现出原形。

不知道第几个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浪潮过去,漾开的波纹几乎将她摧毁摇碎。

睁开眼时已经在浴室,明晃晃的光线下一切都无处遁形,秦易铮清洗她如同清洗一支毛笔,洗完用毛巾轻轻捂干,秋棠安静绵软地挂在他身上。

秦易铮抱着她从浴室出来,双双拥着躺在大床上。睡袍带子松垮系着,白皙结实的肌肉在黑色丝绸布料下若隐若现,他眼眸微阖,面容沉静,肉食动物茹素半月,开了荤发完疯,又变回人前那个翩翩贵公子。

秋棠累极,还惦记明早的例会,趴在床边定闹钟,瞥见床头柜上一份代言合同。

易升新推出一款IP改编的游戏,代言人一栏写着叶蔓庭,合同右下角已经签好了秦易铮的名字。

当时这个项目还是秋棠谈下来的。

她捏着那份合同,状似无意地问,“代言人定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易铮亲了亲她发顶,“明早例会不就知道了。”

秋棠无言,放在身侧的手抓紧了被单。

她的指尖在右下角的签名上轻轻摩挲,藏了一份想要将其抹去的徒劳心思,“最近好像有听说一点你和叶小姐的绯闻。”

她吃起醋来也保持着很好的礼仪,秦易铮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令人着迷的慵懒,俯身咬她耳垂,“是么,我怎么一直听的是我和你的传言?”

“......”

一夜风雪压枝,一纸合同被月色照得惨白发亮。

秋棠枕着秦易铮温暖结实的臂膀,有种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发酵,像一团吸水饱胀的棉花,湿凉冰冷,闷闷地堵在心口。

这么久了,他还是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