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场以你为名的赌
——《寄俞初初》
俞文也对他的夸夸自谈没有兴趣,她自顾埋头吃饭。
“你们先吃,我去个洗手间。”俞文也站起来,从穿过走廊往左拐,去转角处的洗手间。
走廊是暗色的地砖,头顶上打下昏黄的灯光,给这狭***仄的过道平添了一份拥挤感。
身边有偶尔经过送菜的服务员,有送烤肉或者肉汤,她小心避让,一路走的不算顺畅。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碰见章明惠。她穿着红色制服,围着黑色围裙,手里端着肉汤从拐角走来,两人差点迎面撞上。
她看见俞也,嘴唇紧紧抿住,脸色不算好看:“你怎么在这?”
俞文也靠在墙边给她让路:“吃饭。”
章明惠或许感到这个问题太过幼稚,轻哧一声从她旁边走过去。
等俞文也回到位置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差不多吃好,周嘉诚准备去结账。
俞文也在身后跟着他走到柜台旁边,她随意打量,后面的柜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饮料和酒品,有些扎眼的是茅台酒后面的烫伤药,和俞文也上次从医务室买的牌子不同。
不等她多想,周嘉诚已经走到室外。
遇见章明惠这件事满是意外,若她是来这儿吃饭,倒不会这么惊奇。
章明惠在这打工,虽然俞文也表面上满是波澜不惊,但已经脑补了许多种缘由。
这件事俞文也一直埋在心里,没有人知道。
快十月底了,落叶归根,铺在地上像金黄的地毯,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气温渐渐降下来,校服里面套上薄毛衣,抵御深秋的凉意。
段式逸每天叮嘱她穿秋裤,每天早上醒来第一句话:“你穿秋裤了吗?”
这个时候俞也大言不惭的回他:“穿了。”
一点都不心虚。
她讨厌穿秋裤,每每感觉勒得身子不舒服,斗智斗勇地把秋裤藏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她早上依旧喜欢叼着牛奶骑车去学校,一路穿过街巷,来到学校。
今天是学校的文艺汇演,演出在下午开始,上午每个节目都在大礼堂进行彩排。
大理财的后侧是后台化妆间,不大的空间里站着各色的人员,非常拥挤。远离门口的位置摆了一排化妆镜,浅木色的桌椅,旁边还有两张沙发。
她在后台听学生会的同学安排演出顺序和串场方式,学生会长一个高二理科三班的男生,鼻梁上挂着一副蓝色眼镜,脸颊上有青春痘,但是人非常精神,梳理干净的短发,眼镜后面的眼睛泛着光。
他手上拿着蓝色文件夹,右手拿着中性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虽然人看起来非常瘦弱,说话蛮有威慑性。
每个人上台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俞文也从他面前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纸团,上面写着三号。
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透过人群看见倚在门框上的周嘉诚,身上还是那件墨绿色的外套,头上有几根头发翘起,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周围的声音非常嘈杂,有搭建舞台的哐哐声,还有调试乐器的呲啦声,还能听到调试音响的“喂,喂,喂。”
俞文也皱着眉,被这声音搞得头昏脑胀,她挤过人群走到门前:“周嘉诚,你下午来看吗?”
他眼尾上扬,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睨她:“不。”
她心中不免失落,脸上却云淡风轻:“程禾苏的表演,万祁应该会来吧。”
“他又没票。”
文艺汇演选用发票式的方式,因为大礼堂只能容纳千人左右,而一中的学生高达6000人,自然不能照顾到每个学生。
除却紧张备考的高三学生,高一高二每个年级都有10张票,剩下的400张则作为学生会用来奖励优秀表现的同学。
她茫然:“对于万祁来说,他弄到票很难吗?”她自己嘀咕,“你有票吗?”
周嘉诚拍拍自己的外套口袋:“有,还不少呢。”
她瞄了眼,口袋里赫然躺着三张红色的门票,她点点头:“行,那我先去排练了。”
俞文也找到程禾苏,她们已经提前交好bgm,上台排练的时候,她余光看到周嘉诚已经不在门口。
程禾苏从中午开始联系不到万祁,起先是QQ没回,以为他在忙,也没有很在意。
后来感到不对劲的时候是程禾苏从学生会会长那里拿到门票想要交给他,万祁没回,电话打过去听到的只是忙音。
距离上台演出只剩十五分钟,程禾苏在后台化妆间急得来回踱步,在深秋的凉意中额头满是密汗:“你和周嘉诚打个电话,问问万祈是否和他在一起。”
俞文也摊手:“我没有他的手机号。”
程禾苏愣了几秒,嘴唇抿成一条线眉头紧蹙。
俞文也感同身受,内心焦躁如蚁噬,她知道万祈不会无缘无故和程禾苏断连,最后一条回息已经是昨天晚上,如今、QQ信息都没有回应。
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先安抚她的情绪:“他估计有事在忙吧,等他看到了自然就会找你了。”
程禾苏脸色稍微缓和些,小鸡啄米式点头,声音却虚浮无力,沉闷地嗯了一声。
她的眼神却没有焦距,俞文也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心里面去。
下午临近三点,主持人在后台候场,后勤人员紧张准备着,灯光师和音响师在做最后一步的准备。
观众席座无虚席,偌大的大礼堂里挤满了人头,头顶上响起嘉宾入场音乐,吱吱嗡嗡的想起,给本就沸乱的大礼堂增添许多噪音。
人与人之间说话的方式变成了扯着嗓子喊叫,更是乱成一片。
第一排坐着校级领导,油光发亮的中分短发,不知道上了多少发油,在昏暗的前排灯光照射下反出油量的光。
礼堂椅是清一色的蓝色,凳面是软软的蓝色针织包裹的海绵,只有第一排摆了张红木桌子,上面放着各色茶杯和淡粉色的人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