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低嗤一声，冲老师笑了笑，绕到二楼卫生间。

鼻梁微疼，上头有块红痕，不深，顾烟掬了捧水将脸上残留的油渍洗干净。

谢雨佳拿盘子怼时她就想把剩菜和汤一股脑儿全泼回去，看在人多眼杂且墙边还有摄像头的份上忍住了。

想搞死她？顾烟嗤笑了声，擦干水渍就往教学楼去了。

市一高午自修比较灵活，学生可以在教室里做题，也可以去寝室午休，顾烟打算拿杯子喝点热水再回寝室睡个觉，哪知刚到走廊就有好多目光传来，夹杂着窃窃私语。

这种围观的感觉顾烟很不喜欢，她皱了皱眉，没走几步，忽然停了下来。

3班门口。

熟悉的桌椅不知何时被拖出来，一条腿被砸断，此刻东倒西歪地躺着，买了没多久的粉色书包被扔在地，上面被黑色马克笔涂了一团又一团。

再往前看，她的马克杯直接成了一堆碎片，文具盒的笔也被摔得七零八落，教材和笔记本被撕烂不说还浇上了水，而谢雨佳就站在上面，一边撕着手中的试卷一边拿脚碾磨地上的书。

看到顾烟来，谢雨佳低头朝地上啐了口，笑：“顾烟，你这种人也他妈的敢跟我横？”

喧哗声越来越大，顾烟却笑了，她的笑让谢雨佳的动作微顿，良久，顾烟才上前一步。

她没说话，目光从地上快速扫过，片刻后顾烟勾了勾唇，语速极快。

“书包北极狐的，价位500，文具盒有支万宝路146，价位3000，杯子是丹侬骨瓷马克杯，价位300，加上其他书，练习册和笔记本，我给谢同学打个友情价，赔我4000就好。”

“我赔你妈！”书忽然砸来，顾烟偏头刚好躲过，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啧，谢雨佳愣了愣，下意识停了动作。

顾烟也愣住。

上次偶然有交集的男生不知何时站她身后看热闹，他身上穿着上一届高三的校服，姿态一如既往懒洋洋的，嘴角眉眼都是漫不经心。

顾？陈寻野翻了翻破成碎片还水淋淋的书，嫌恶地扔了回去，他擦了擦手，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谢雨佳。

“学妹，书差点砸到学长确定不说个抱歉？”

谢雨佳攥紧了手。

陈寻野她认识，高一刚来时她跟一个学姐杠上了，当时就想趁放学把人拦在后街，只不过还没动手陈寻野就出现了，她当时还想跟陈寻野磕上一磕，男朋友却拉她一把，笑着上前把事儿和了。

原本以为这人都毕业了，结果竟然在复读？谢雨佳目光暗了暗，怒吼声忽然爆竹似的在楼梯口炸开。

张斌站在走廊举着棍子怒吼，“都给我进教室上自习！谢雨佳顾烟你们俩给我过来！”

谢雨佳轻嗤，又碾了碾地上的书才抬步往前，经过顾烟时步子微顿，冷笑，“老子受到处分也会拉上你。”

顾烟静静看她一瞬，笑了，“谢雨佳，你可能还不清楚，处分对我的人生没有半点影响，我这么有钱到哪儿不能学？至于你——”

顾烟轻慢地看她一眼，嗤笑着把话说完，“你的人生大概也就这样了。”

“你他妈——”

“不会骂人就去网上好好学学，”顾烟微弯了唇看她，“整天你他妈只会显得你很没文化。”

“你——”谢雨佳手上青筋暴起。

顾烟微微一笑：“不过无论你骂我什么都会呈指数反弹。”

“贱人！”

“看来你不太懂什么是指数反弹。”顾烟笑，神色透出些遗憾：“唉，没文化真可怜～”

“卧槽你妈——”

“谢雨佳你反天了，还敢动手？！”张斌差点气炸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到办公室去！”

中午的校园格外安静，可高三年级的办公室却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怒吼声。

“知不知道影响多恶劣啊谢雨佳？”张斌音调猛地拔高，“当众毁坏学校财物，砸同学东西，辱骂同学，这些加起来给你十个处分都不够！”

谢雨佳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态度让张斌心中怒火滔天，他立刻拨了电话，又等了几分钟，班主任电话打了过来，说完情况后张斌眉皱得更深。

当主任这么些年，刺儿头的学生张斌真见过不少，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女生，连家长联系方式都敢造假的女生他真是头一次见！

“张主任，能报警解决吗？”顾烟忽然出声。

张斌揉眉心的手一顿，下意识看了眼谢雨佳，谢雨佳冷笑数声，“报警又如何？我未成年就算警察抓我也得乖乖给我放出来。”

顾烟笑： “放不放是警察的事，但赔不赔钱是我说了算，警察不管，我就告到法院去，法院判决你不执行，我就曝光到网上去，顺便让你上个热搜，我高二才来两天就听到你那么多“英勇事迹”，谢雨佳你猜上热搜后那些你欺负过的人会不会一个接一个站出来，提供一个又一个证据？”

“你以为你逃的脱？”谢雨佳捏紧拳头咬牙瞪顾烟，“祁越的事情你也有份，就算下地狱我也带着你。”

顾烟弯唇：“好啊，看看我们到底谁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