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风只觉得后悔无比,一时好奇,倒□□雨拿着剑去对付一个凡人。
这时候,春雨开口了,声音依旧是温润化雨,又带着几许寥落和冷酷,如珠箔飘灯,冷冷摇曳。
“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
那老农慌不迭点头,“各位大仙请问!小人一定说!一定说!”
春雨又抬剑在他肩上不轻不重敲了三下,然后提着剑去了这老农身后,抬首望天了。
那老农被他一通威胁,只觉得命在旦夕,哪里敢回头去看这个煞神?哭丧着一张脸对林一休和熙风二人拱手相求,“二位大仙请问,请问!只求饶小人一命!不要把小人带进员外府啊!”
林一休熙风二人脸色古怪地对视了一眼,最后林一休清咳一声,又把拿老农吓得浑身一抖。
林一休道:“你……站起来回话吧!我且问你,这镇上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家家户户紧闭门窗,都不敢出门?”
老农颤颤巍巍站起了身,视线在这两个少年之间移动了几次,想想身后还站着个煞神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盯着他呢,只觉得越想越冷、越想越害怕,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还是四天前发生的……”
随着老农的叙述,两人的脸色越来越惊,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城镇,竟会发生如此残忍的邪事!
四天前的夜里,员外府举办了一场隆重的晚宴,也不知宴请的什么人,还请了镇上的戏班子前去唱戏。可就在这一晚,员外府传来了一整晚的惨叫,响彻了员外府的周边。
紧闭的大门中不断传出可怕的惨叫,仿佛里面不是员外府的晚宴,而是一整个人间地狱。叫得整个镇上人心惶惶。
到第二天,员外府的门就开了。
走出了昨日进去的那一整个戏班子。
但是看着那个个脸色青白,神情木然,眼睛宛若死鱼眼的“人”,镇民们没一个敢上去打招呼。
很快,这消息便席卷了整个赵庄镇。
戏班子的人都疯了!整天排成一排,在街上跟巡逻似的走着,见着拦路的人便直直撞上去,蜂拥而上,将人团团围住,带进员外府里。
这一回,被带进去的人,就没再出来了。
一时间,街上立刻萧条了下来,家里有几个小钱,或是在外地有亲戚的,就连忙拖家带口逃离了赵庄镇,没能力的,便只能锁紧了屋门,连街都不敢上,偶尔有几个上街的,便是如这老农一般,家里米粮吃完,实在没得退路了,这才冒险出来去地里找点吃的。
至于为何镇民们躲着他们一行人,那就简单了。
他们昨日进来镇上时,那可是和员外府的赵小姐在一起的!
镇上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们走进了员外府,今日又从员外府出来。若说他们不是跟员外府一伙的,谁信呐?
“两位大仙,小、小人知道的全都说完了,可一点都没有骗两位大仙啊!可否、可否放小人回家去了?”那老农战战兢兢地恳求。
林一休和熙风一怔,连忙弯腰帮老农捡起地上散落的瓜果给他装回篓中,抱拳道歉:“老伯,实在对不住,我们也是实在无法了才出此下策逼问于您,我等失礼,请您千万莫要放在心上!”然后又取出了一串铜钱塞入老农手心,“这点钱就算作我们的歉意,还请老伯勿要推辞。”
那老农哪里敢反驳,借过钱赶紧一路往家狂奔,只怕再多耽搁些时候,就会在街上撞见那一队“吃人”的戏班子。
走得远了些,老农才敢悄悄回望。
就这一眼,吓得他几乎魂不附体。
远方,还是那个街口,还是那两名少年和一名青年。
那青年穿着身灰白的布衣,松松地提剑而立,正是昂首向天,冷漠不语。
那姿态,那气势,活脱脱戏里的千古恶人活过来了呀!
老农吓得一个趔趄,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家。
林一休和熙风脸色古怪地看着那老农离开,再看向沉默望天的春雨,眼神都变了好几分。
林一休试探道:“春雨?你……恢复了?”
春雨不理。
熙风暗戳戳走上前,小心翼翼去摸那柄被春雨握在手中的裁风剑,手指正要触到剑柄之时,却听头顶传来“呔”一声清喝,眼前的剑嗖一下就被人提走了。
马上,林一休苦恼地扶住了额头,熙风则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我手持钢鞭将你打!呀——呀呀呀呀!嘿!”只见春雨双手执剑,点着脚尖轻步行走,迅速绕了半个圈回来,两眼一瞪,作势要打。“打死你这活王八!”
说着,一剑向着街上迅速蹿过的一只灰毛老鼠砍了过去。
一道血痕漫开,衬托着熙风绿绿的脸色,他浑身颤抖地抬起手指着春雨,“你、你你你……”话未说完,两眼一翻,竟是气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