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时初和方仁约定的时间。好在想见她的人也在本市,不需要特地跑很远的路。
有了之前的事,关文姝和蓝幼南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赴约,也跟着同去了。
几人跟着方仁来到一个普通的住宅区,到了这里,方仁的气息更收敛了,温和而无害,像一个普通的青年,礼貌地和四邻打着招呼。
时初略有惊讶:“没想到你住在这种地方。”
时间久了,她也能分辨出异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别。从下车开始,一路走到这里,往来的全都是普通人。
她知道,很多异人是不愿意和普通人住在一起的,不仅因为不方便,还因为不少普通人对异人天生的畏惧心理,那样的眼神看多了,并不是很舒服的。
方仁却只是笑了笑:“我妈喜欢这里,我也陪他在这里,只要注意一些,不被发现就是了。”
说话间,电梯停了下来,方仁率先走了出去:“到了,这是我家。”
他打开钥匙走了进去:“家里很少来客人,没有准备拖鞋,你们直接进去吧。”
大概是说还的动静惊动了屋内的人,有一个虚弱的女声问:“方仁,你回来了……”
“妈,是我,我带了人回来!”方仁语气轻快地应着。
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好一会儿,咳嗽声渐止:“怎么没提前告诉我,让我也好准备几道菜……”
女人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近,时初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厚厚棉衣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的个头不算矮,但浑身似轻飘飘的,大衣下露出的小腿纤细得吓人。女人头上的发全都白了,脸上消瘦苍白,眼型很漂亮,只是瞳孔有些涣散,整个人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方仁见她出来,连忙上前扶住她,给她拢了拢身上的棉衣,手指碰到她冰冷的面颊,心一颤,强稳着声音说:“我走之前不是开了空调吗?你怎么又关了?”
女人虚弱地笑了笑:“何必浪费……你也知道我……”
“妈!”方仁不悦地打断她的话,揽着她到一旁坐下:“你好好的,我给你带来了你想见到的人。”
“我哪有什么想见的人啊,这三个女孩都是你朋友吗?”女人说着,视线依次在三个女孩身上道过歉,心里期盼着当中有儿子喜欢的女孩子,这样在自己走后儿子也不会孤孤单单,他会有自己的小家庭,有妻子,有孩子……
然而,她的视线却在一个高挑的女孩身上顿住了。她满头长发随意散在肩头,发丝柔顺乌亮,眉眼沉静,然而磅礴的生气在她的周身跳跃。
她的四周如云雾笼罩,只偶尔有微风吹拂,云雾散开一角,才能让人看到她身边一片璀璨的星宇,浩瀚飘渺,只一眼,让人觉得自身渺小如尘埃。
女人陡然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
时初见这个女人的视线忽然停在自己身上不动了,掀起眼皮,朝方仁的方向看过来。
方仁低头握住母亲冰冷的手,丝丝的温暖传递过去,让女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她的眼眶微热,两行清泪不自觉地从眼中滚落下来,低着头,哽咽道:“方仁……我们可以回家了……真好啊……”
大概情绪过于起伏,女人气息又开始不稳,咳嗽个不停。
方仁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女人才渐渐缓过来。抬起眼,对上对面三双好奇的眼睛,她微微一笑:“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我的身体不太好。”
时初三人摇头表示没事。
女人缓了缓,平定了一下情绪,才看向了时初,说道:“孩子,你是星石体吧?”
时初哭笑不得地点头,现在这个身体的秘密真是谁都能看透了。她小心地打量着女人:“不知道您是谁?为什么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