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遥抬头看他,眼中带笑:“可是我觉得第一方案也挺好的。”
她虽然在笑,可是眼里淬着冰渣子,毫无温情可言。
傅斯年现在有些看不懂她,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易遥笑靥如花,“有啊。”
说完她示意律师将离婚协议拿出来,打开最后一页,指着签名的位置,看他:“签字,这事儿就能商量。”
既然傅斯年用这份协议和她谈离婚,那她同样可以用离婚的事儿和他去谈协议。
生意场上,买卖交易,就看谁能掌握主动权。
易遥觉得这场离婚官司发展到现在,已经和生意场上的博弈没有多大区别。
“签吗?”傅斯年没有回应,易遥又指着男方的签字栏问了他一遍。
傅斯年沉了沉嗓音,“我签字你就答应将股份转让给我?”
“不是转让,是出让。”易遥笑。
所以她同意的是第二种方案。
“所以你现在是一点儿情分都不顾及了吗?”傅斯年紧接着问,这话脱口而出,就像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向来优越感十足的傅总说出这样气急败坏的话,不仅在气势上落了下乘,而且因为对话的人是易遥,还会显得自己很心虚。
易遥倒是没有出言讥讽他,只是在心里自嘲——
情分?
这两个字从傅斯年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稀奇,毕竟这三年他但凡讲究一点儿情分也不至于在那晚的慈善宴会上做出大庭广众之下抛妻的事情。
“这种事情讲情分?”易遥丝毫不退让,“没有哪一个老师,也没有哪一本书教我生意场上是看情分的,更何况……”
“咱们之间谈情分?”
易遥没有任何讥讽的意思,很安静的反问。
但正是这样的语气以及淡然的态度才让傅斯年觉得特别的不舒服,好像她在一夜之间将所有的爱恨都放下了,虽然这是自己期待,但心里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
傅斯年故意忽略这样异样的情感,他伸手:“笔呢?”
易遥抬头去看丁远,“丁助理,笔。”
丁远上前一步,将傅斯年惯用的那支钢笔递了过去。
这支笔没有任何的品牌,制作和质感看上去也很一般,甚至笔帽那边已经有些掉漆,但易遥知道傅斯年这些年一直没换其他笔。
见过颜子清之后,这支笔的来历其实不难猜。
易遥眼神没有躲闪,甚至在傅斯年看过来时也大大方方的,可傅斯年却从她这样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无所遁形的窘迫感,“换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