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尴尬(2 / 2)蓄谋已久首页

梁初音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应下。

几人都走了,室内忽然安静下来。靠窗的位置是整面的落地窗,原本采光很好,因为有人不喜太烈的光线,特地降了两层帘幔。室内昏暗,静得落针可闻。

梁初音有点无所适从,余光里看到南靳宇靠在藤椅里假寐,小心地掏出了手机,开了一盘游戏。

因为切错了,室内忽然爆出响声:

[屠龙宝刀,点击就送,快来哦——]

梁初音手里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回头一看,南靳宇果然醒了,一双黑眼睛定定地望着她,无言以对的表情。

梁初音:“……”

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如果可以,她想穿越回几分钟前——她绝对不玩游戏了!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搭理她时,南靳宇说:“你平时都玩这种没有营养的游戏?”

梁初音怔然中抬头。

他拿过了一旁的文件,已经戴上眼镜——他似乎有点轻微近视。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手指慢条斯理翻过一页。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可梁初音还是一阵紧张。

有种考试作弊被教导主任抓包的感觉。

梁初音舔了舔唇:“……还好,我平时不怎么玩。”

南靳宇放松地靠在藤椅里,换了个叠腿姿势。见他老半晌没有再开口,梁初音大着胆子抬起头。

他在批文件,钢笔在书页上圈圈画画,表情专注。衬衣卡在皮带里,腰身劲瘦,往下是包裹在西裤里的腿。坐姿缘故,裤腿微微卷起,露出深蓝色的中筒袜。

其实,他的模样跟年少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比以前更加成熟内敛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做贼心虚的心理作用,每当他望着她的时候,她总感觉心里有些发慌。

免不了胡思乱想。

比如,他是不是还记恨八年前那件事儿?再比如,时过境迁,他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越想,脑子就越乱。有时候,甚至会产生一些公主病心理。

以前他对她多好啊?

果然,哥哥、竹马这种东西都是留不住的。等交了女朋友,你就是路边的野草了。

梁初音有点郁闷,心理落差挺大。

“在想什么?”他冷不防问。

她脑子短路,脱口而出:“你在美国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

南靳宇停下动作,略略拢眉,抬头看了她一眼。

梁初音觉得,那一刻他肯定是笑了的。

她心里无来由的一阵慌乱,不明白他这笑容里的含义。

他没回答这个无厘头的问题,低头继续工作。

梁初音也觉得自己冒昧了,不敢再造次。

快4点的时候,谢庭和蒙佳懿回来。梁初音连忙站起来,跟他们鞠躬、道别:“两位领导再见。”

一出口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这什么称呼?

一瞬间,有种梦回上个世纪的感觉。

她连忙跟着蒙佳懿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腿不长,溜得倒是快,很快就看不见背影了。

谢庭忍了又忍,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丫头太逗了,跟小时候一个德行。”

南靳宇没答,手里签一份文件。

谢庭低头,目光落在他始终从容自若的俊脸上,忽的一笑,意有所指:“没兴趣?”

他头都没抬:“毛还没长齐呢,能有什么兴趣?”

谢庭笑:“真没兴趣?没兴趣饭桌上你朝人家看三次?”

南靳宇终于抬头,正儿八经和他对上,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见他这副倏然认真的模样,谢庭忙收起面上的玩世不恭,手微微下压:“甭价,开玩笑,开玩笑的。”

南靳宇敛眸,不再看他。

谢庭却多看了他一眼,目光变得深远,语重心长道:“你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不过,我还是要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太较真的话,日子并不会快乐,太执着于某件事情,反而长久不了。”

南靳宇抬头。

谢庭不躲不闪迎上他的目光,莞尔,笃定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你拥有这么多却一点也不快乐吗?”

这个人,心思太重了。

南靳宇只顿了一下,冷笑起身:“话说的倒是头头是道。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上天会派一个女人来收拾你。谢公子,以后可没这么逍遥了。”

谢庭笑起来,嗤之以鼻:“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吧。”他转而道,“杨志远的事情,后续你打算怎么处理?”

南靳宇略一沉吟:“先缓缓,别逼得太狠了。”

想法不谋而合,谢庭道:“也对。他也是长辈,别太过了,要是狗急跳墙,处理起来也有点麻烦。”

南靳宇笑他:“你也有害怕的?”

谢庭扬眉,煞有介事道:“那可不。要是他跟我爸告状,过年回去,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南靳宇失笑。

“中达倒了,海林也元气大伤,现在就只剩东阳了。我看蒙佳懿的意思,是投鼠忌器了。”谢庭又道,笑一笑,“这女人很聪明,真会来事。还想跟我来美人计——”

南靳宇瞥他一眼,提醒:“别玩火自焚。”

谢庭轻笑,端起杯子在面前转了下:“知道,我就陪她玩玩。我爸喊我回北京,礼拜六,一起?”

南靳宇:“不回,你自己去吧。”

谢庭迟疑一下,还是劝:“跟你爸这么僵,也不是个事儿吧?”

南靳宇皱了下眉:“我不是在赌气。他有他的想法,我也不会让步。既然如此,何必上赶着回去吵架?”

谢庭苦笑,也不再劝了。这人主意大着呢。

离开时,两人一起出门。谢庭接到个电话,看一眼,直接按了。见南靳宇望过来,他努努嘴:“赵丛。”

南靳宇轻笑,手垂在身侧,眼中多有促狭之意:“这是狗皮膏药啊,黏上了就撕不下来了?你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搭理他。”

谢庭苦笑,觉得荒唐,又瞧不惯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挑眉:“人家想讨好的可是你。”

“别,我敬谢不敏。”

两人相视一笑,无奈摇头。那种家庭出身,从小被人捧惯了,什么样的恭维奉承没见过?只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