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慈疼得脸色煞白,李嬷嬷从上死死压着她叫她毫无反抗之力。她甚至不敢挣扎,因为只要一动,那些细如毫毛的针便会往她肉里钻,可她实在太疼了,再是强忍着,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于是便换来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
她满脸是泪,仰脸不敢置信地看向李氏,颤声道:“母亲……您为何如此、对女儿?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李氏冷笑:“我倒是小瞧了你,都这样了竟还敢和我装?”
温慈痛苦摇头:“母亲,女儿和您装什么?”
“装什么?”李氏冷哼:“以往瞧你倒是个乖巧懂事的,谁知心机竟如此深沉,你若是羡慕荣华富贵大可与我说,可你却不要脸的勾搭上了赵公子叫他来引诱惠儿,害得她心灰意冷想要寻死,到头来还恨我不该与她做下信王府的亲事,拆散了他们有情人!”
她眉眼俱是冷漠,幽幽道:“既夺了惠儿的大好姻缘又离间了我们母女的感情,当真好厉害的手段。慈儿,你这是想要报复母亲么?可母亲哪里对你不好了?”
温慈下意识摇头,便有好些针往她肉里钻去,她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啊!”
李嬷嬷狠狠压住她,冷冷道:“王妃娘娘,您不用叫喊了,您的婢女早被奴婢打发了,这会儿便是叫破了天也没用!”
温慈疼得脸皮抽搐,哭求道:“母亲,冤枉啊!女儿从未做过、这些事,便是、便是赵公子,也是姐姐先、先识得他,后来带女儿去顽的时候,女儿才、才认识的,您,您可以去问姐姐啊……”
李氏凝眉,见她脸色惨白,涕泪横流,模样极为凄惨,看起来不像作假,不由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摇头,示意自己真用了力的,两人都有些犹疑,难道那赵德川当真与她无关?
从温慧不能嫁给信王温慈替嫁开始,她便心里憋着火,还无处发泄。后来温甄和威胁她将温慧的嫁妆全部陪给温慈更是气怒不已。接着又是温慧绝食,她毕竟是做母亲的人,哪里当真对温慧没有一点爱护之心,而赵德川递信的时机实在太巧,叫她不得不怀疑温慈,如今温慈盛装打扮而回,温慧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两厢比较,加上信王昏迷了大半年,她也并未放在眼里,自然就爆发了。
然温慈被如此对待都矢口否认,也叫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可她依然有些不甘心。
温慈此时疼得整个人都在打颤,眼睛半闭半睁,已是半昏迷了,嘴里却在下意识哀求:“求求您放了女儿,女儿好疼,您要什么、女儿都给您,什么都给您……”
李氏心中一动,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柔声问道:“慈儿,你可还记得你六岁之前的事么?”
温慈的眼皮动了动,勉强撑开见她就在眼前,眼中闪过惧色,想也未想便摇头:“不、不记得了。”
李氏清楚看见了她眼里的恐惧,忍不住笑了,对李嬷嬷道:“你这老货,没见着慈儿摔了么,还不赶紧扶她起来。”
李嬷嬷暗暗松了口气,她虽听从李氏吩咐行事,但温慈如今到底是王妃,她不过一个奴婢,天生便对皇家畏惧,若不小心传出李氏虐待王妃的消息,到时李氏或许可以脱身,可她这个奴婢是一定要死的。
但如今李氏要放过温慈,她又怕温慈事后报复,因而边扶起她便笑道:“可不是,二姑娘还未及呢,就和小孩子似的,与夫人说两句话也能摔倒,这要说出去了别人可不得笑掉大牙。”
说着一狠心,一手捏住了温慈的右肩,笑眯眯地看她:“二姑娘您说是吧,这种事可不好往外说的。”
“啊!”
温慈下意识惊叫一声,原本站起来对她就是折磨,不知道有多少毫毛细针钻进了她着地的右边身体里,李嬷嬷这一按,更是叫她整个右肩都疼得僵直,脸上的肉止不住的颤动,牙关咯咯作响。
她满脸是泪胡乱点头:“是,是,是我自己摔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谁,谁问都是如此……”
李氏笑容愈深,见她脸上一片狼藉,上前亲自为她整理,可她的手一碰到温慈,温慈便下意识地瑟缩了下,甚至不顾因此牵扯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痛。
她对李氏已经极为惧怕,再不复亲近了。
可李氏反而满意极了。
她捏着温慈的下巴不让动,先是理了理她的鬓发,插好歪掉的赤金衔珠凤簪,又拿帕子给她轻柔的擦去汗水眼泪,理得清爽了才发现她的左脸肿了一片,五根手指印清晰印在上面,不由哟了一声,按了按道:“可疼么?方才母亲也是担心你姐姐这才失了冷静,你可别怪母亲。”
温慈抖着声音道:“不,不疼,也不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