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刘峥又恢复了些许意识,昏昏沉沉的翻过身来,夜色中只见一个人站在跟前。
他头脑发昏,人影在眼前重重叠叠,面孔更是看不清楚,但身形轮廓不象是许瑞元。
那人忽然右手摸出了一把短刀,在左臂上擦拭了两下,径向他刺了过来。
刘峥心里大骇,使出全身力气一脚喘去。那人没想到他还能反击,竟被他一脚踢中,连退几步,向后仰倒,沿着山坡又向下滚了几圈。
刘峥也没想到一击得中,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求生欲,奋力爬起身来向山上跑,黑暗中头晕眼花,不辨方位,衣服被树枝刮破了几道。
后面树丛乱响,那人仍尾随在后,但并未紧追,就象狮子跟着猎物一样,伺机再度下手。
突然他耳畔生风,白光一闪,一把刀从他头边飞过,斜斜扎在了前边的一棵树上。
刘峥吓了一跳,原来后面那人飞掷出短刀,却失了准头。他虚惊一场,急忙把刀从树上拔了下来,转身迎敌。
后面那人见他抢到了刀,便不敢再向前,犹豫了一下,转身隐没在树丛中。
刘峥终于松了口气,又觉此人背影象在哪里见过。他怕那人还会返回,于是拿着刀继续前行,不时向后张望。他抓着刀柄,感觉就如同一截木棍,月光下可见这短刀样式粗陋,刀刃上还有一处缺口,象是农家所用的旧刀。
又走一段,终于出了树丛,眼前是一片低矮草木,身后不再有动静,他终于松了口气。
忽然前方出现一个纤弱的身影,月光下有些象是青函。刘峥大惊,那人见了他也是身子一颤,低声惊呼:“谁?”声音正是青函。
刘峥忙道:“是我,刘经承。”
青函“啊”的一声,显得颇为惊讶,道:“怎么是你,你……想干什么?”听语气倒是对他满心戒备。
刘峥大声道:“有人在后边要杀我!”
青函见他身后一片寂静,连个人影也没有,疑惑道:“你……你拿着刀,还说别人要杀你?你到底要干嘛?”说着退了两步。
刘峥这才意识到手里还抓着刀,忙把刀随手一丢,道:“罢了,我知道你不信我。不过,那姓许的约你今晚见面,真是没安好心,你……你可不能上当!”
青函道:“谁约我见面?你说许先生?我……我怎么会和他晚上见面?”
刘峥惊讶道:“许先生没有约你?我明明见他刚才上山来了,你不是来见他,又来做甚么?青函,你不必瞒我,我并不在乎你们幽会,只是不想让你以身犯险……”
青函叱道:“呸!什么幽会?你总是口口声声说许先生要害我,有什么凭据?你半夜在这里拦我,我看才是居心不良!滚开!”
说着侧身从他身边走过,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喊道:“麦郎,麦郎!”
刘峥呆呆站着,心道:“她叫我滚开,我原本该知趣一些。只是这荒山野岭,我不放心她孤身一人。再说,就算她不是赴姓许的之约,多半那姓许的也是知道她今晚要来山上,准备了要对她下手。我绝不能离开她半步。”想到这里,便跟在她身后。
青函扭头道:“跟着我做甚么?没听见我刚才说的么?”
刘峥道:“自然听见了,不过我不放心你。”
青函道:“谁要你操心?你在我身边,我才是一百个不放心。”
刘峥道:“道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想走有什么不可以?”
青函骂道:“无赖!”不再理他,自顾向前走。
突然前边草从一响,一只动物蹿了出来,飞奔进了树丛里。青函惊叫一声,不由自主靠向刘峥,刘峥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是一只獐子。”
青函惊魂稍定,猛然挣脱他的臂弯,又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眼见前头又是一堆乱石,已经无路可走,青函站住了,左右张望,又喊道:“麦郎!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