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连瞧见自家小姐神游、茫然地样子,不觉好奇的问出了口。 “无事,只是想些事情。”冷无心轻轻应了。 “哦。”连翘闻言便坐在马车的另一侧收拾吃食,又抬手端起紫砂壶欲要给冷无心添茶,“小姐,这是养身提神的茶,你要多喝点。这段时间照顾老爷、夫人,你的精神都不好了。” 水入茶盏,香气四溢,冷无心便便望着此时还小的连翘出了神,曾经世事变迁,这个小女子却始终陪伴着她,明媚一笑,红唇微启,“连翘,你和你那连英阿哥可是有联系,什么时候小姐把你许配给他吧。” “啊···什么呀···”连翘还未放下的紫砂壶差点因为这句话脱手掷了出去,望着冷无心的眼神俱是不可置信,就算她已经及第十五岁了,也不用现在就急着把她嫁出去吧。 见连翘一脸惊恐的样子望着她,冷无心一笑,只端起茶盏轻饮。有些事情只要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便可,说不定哪一刻,寻了机会,它自己就会生根发芽。 马车停下,冷无心下得马车,往府门口看去,荣伯已经候在门口。近了身去探,却是有些焦急。 “小姐。”荣伯俯身,神色中欲言又止。 “走着说。”冷无心伸手将半躬身的荣伯扶起,知晓清心苑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一向镇定的老管家不会惊惶。 绕过前院,越过前厅,便是通往清心苑的走廊。树荫茂密之间,荣伯的话语却是止住了冷无心的步伐。 “先前太医院楚院正来给老爷诊脉,老爷的情况如旧,楚院正只叮嘱好好照料便离开了。却是夫人,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老爷,体虚心疲,晕倒了。后来醒来,确实怎得都不让老奴请大夫。” 言语中尽是自责。 轻轻一叹,冷无心将又躬身的荣伯扶起,“荣伯,您无需自责,现在风雨飘摇,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冷家,娘亲也是不想让外人知晓家里的情况。” 言语间的大主见,令荣伯动容,好似又见到了曾经他追随将军征战四方时不离左右的巾帼夫人木无言,当年那个在爹娘怀中小小的女孩长大了。 “小姐···”荣伯还是想去请个大夫帮夫人看看,毕竟神思焦虑十几日也是很伤害身体的。 “去吧,荣伯。遣个人去请轩都内最好的大夫来给娘亲看一下。” 荣伯应是,返身快步向来时方向走去,冷无心眉心一凝,绣鞋抬起,大步朝清心苑走去。 “娘亲。” 进到房中,便见木氏神色疲惫的坐于榻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发丝微挽,素白淡雅,多了一抹愁。而床榻上则是卧病在床十几日的冷靖臣,神色安详,若不是颧骨有些瘦削,也许真就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木氏回首,见到女儿,柔柔一笑,却像是碎了的花瓣,凄美得令人心颤。 冷无心一恸,挥手让连翘将室内一应侍婢都带了出去,关好房门守在门外。没人了,冷无心上前跪伏于木氏的膝弯处,素手与木氏的手交握,抬眸对上木氏悲伤的眸,安慰的开口,“娘亲,你知道的,爹爹会没事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他并且也照顾好自己。所以你的身体千万不可以出差错,而且还有曦儿,我们瞒着他让他安心去上学,您这样,他这么聪明回来肯定会发现破绽的。” 木氏望着神色坚定的女儿,泪终是落了下来,轻声的啜泣,“心儿,你说你爹爹这是为了什么呢。他明明说那药没有什么事的,可是你看,从前几天开始他就昏睡,而且一次时间比一次长。娘怕有一天,你爹爹再也醒不过来了。” 曾经什么也不怕的女子,终究还是怕了,怕最爱自己的人会离开,怕那个许诺相伴一生的人会先丢下她离开。 “不会的,娘亲放心。爹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神医的医术,他给的药肯定不会出问题的,而且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时期,是让哥哥回来最好的时期。让哥哥和荣儿再呆在西北早晚会出事的。所以爹爹才以自身为赌注,为我们一家搏前程。所以娘亲别怕,爹爹不会有事的。” 冷无心望着伤怀的娘亲,心中一柔,将头轻轻伏在娘亲腿上,闭上了眼,希望可以稍稍安抚娘亲。她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她绝不容许上一世那样悲惨的结局发生。 木氏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反还给女儿添了乱,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墨发青丝,这样坚强的女儿她该说什么好呢,难道这十几日竟就将担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