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皱了皱眉，拍开他的手，“你想干嘛？”

“哥哥除了帮你还能干嘛？”傅亦安语气依旧缓和，眼神带了点慈爱，“怎么着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哥哥也不能放着你往猪圈里钻还不拉着你。那狗男人不值得，哥哥给你介绍点更好的。”

余乐往后挪了点，警惕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喜欢陌梓川了，”傅亦安收回手，神色也跟着正经起来，“这门亲事我不同意，趁早散了吧。”

余乐看他半晌，唇角渐弯起，像是觉得好笑，“我要是能和他到谈亲事的地步了，房我都给他开好，还征求你意见？”

“...你真是挨揍挨少了是不是？还开房你狗腿不要了？”傅亦安眯起眼，边开始撸袖子，“余乐你别这么恋爱脑行不行？你才十八岁多好的年纪啊怎么就...”

“我怎么就恋爱脑了？”余乐二郎腿一翘，“我要是没喜欢上陌梓川，我大学都考不上，现在就拿着个铁碗沿街乞讨，职业就是照顾余常的吃喝拉撒，你是觉得这样更好？”

“而且又不是谁都能多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女孩儿长眼睫覆下，神情颇不耐，“像我这种没什么特长又没什么志向的，多在这世界呼吸一秒都是浪费氧气浪费社会资源，喜欢他我还没那么颓废，我碍着谁了我？”

“你读书为自己，上大学也为自己，别他妈什么事儿都为那狗男人一样。”傅亦安没好气往她膝盖一拍，“别老把陌梓川当你精神领袖似的，老子真担心你庙塌了那天能不能缓过来。”

“塌不了，”余乐干脆蹬直腿往后躺下，枕头往自己脸上一蒙，嗓音闷闷传来，“我又不告白，就一直把人家当哥哥供着呢，这庙能塌才怪。”

屋内灯没开几盏，小姑娘两条白皙的腿没甚生气的耷拉在沙发上，枕头遮住脑袋，声音含糊不清，男人靠着沙发反应半晌，才把那字句慢慢琢磨出来。

“...我没听错吧？”傅亦安往枕头上拍了拍，揶揄她，“你不告白？你难不成还想他来？”

余乐轻踹他一脚，声量渐小，“我这不是在努力了么。”

“.....”傅亦安默了默，背脊微僵，“...你真想他来？你没病吧余乐？人陌梓川压根对你没半点...”

“我知道。”余乐又踹了他一脚，力道稍重，“我知道他把我当妹妹，他嫌我是小孩，可那都是以前么，我现在段位高了。”

“我这人做事有计划。”余乐吸了吸鼻子，“前几年都是铺垫，先培养好感情，管他哥哥妹妹的还是别的什么，先让自己在对方心里占个位排个号，考上他的高中大学，融入他的生活。”

“到了后几年吧，”余乐撇开枕头，呼了口气，狐狸眼亮澄，“就差不多现在，我稍微操作一下，让他发觉这个小妹妹好像突然很有女人味儿了，突然懂事了，突然有魅力了，让他怦然心动了。再念及打小认识的这种缘分，他想不爱上我都难。”

傅亦安沉默看着她，像是被人塞了口排泄物般一言难尽又哑口无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余乐漫不经心继续说，“他向我告白那会儿我肯定矜持点，欲情故纵么，先暧昧一会儿，让他对我欲罢不能，再同意和他在一起。”

“你有没有听过那句，”小姑娘说的条理清晰，半晌还来了个升华，“就那什么，我才不要追月亮，我要月亮向我奔来，听没听过？我大概就这么个打算。”

“...这个点，”傅亦安抬眼看了看钟，才发现已经没电了，又从裤兜拿出手机看时间，叹了口气，“医院估计只剩急诊科开了，你等会吧。”

“你等明天一早，”男人头疼地揉了揉脑壳，“明儿一早哥哥就带你去看脑科，别怕啊。”

“......”余乐唇边的笑意渐收，把枕头重新蒙在脸上懒得看他。

“还什么月亮奔向你，”傅亦安伸手扯她枕头，“你没事吧余乐？陌梓川是能奔向你那挂的？他不离你远...他撑死就把你当妹妹，你还想让他看上你？”

“看不上就算了，”余乐皱起眉，干脆把枕头往他脸上一扔，“我又没什么损失，看不上我是他的错，难道我还得伤心欲绝羞忿难堪不成？那就继续哥哥妹妹的处着呗。”

“反正我又不告白，”小姑娘把腿一搭，嗓音也跟着懒洋洋，“他最多也就怀疑一下我对他有那么点好感，只要老娘兜的住，他难道还能不认我这个妹妹咋的？”

傅亦安接住枕头，随手扔开，颦起眉头看她，张了张嘴，半晌又没说出什么，只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这会儿酒精上头实在没多余心力去想，干脆把那些个鬼话抛在脑后，轻咳了声，直接问了最紧要的。

“如果...”男人语气状似随意地问，“我是说如果，万一那狗男人，就你梓川哥，一早就知道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会怎样？”

余乐蹬直的腿微弯曲起，半晌又重新放下，不在意地嘲笑一声，“怎么可能。”

“梓川哥他最多也就怀疑我有那么个意思，”女孩儿揪着外套，语气漫不经心，“但他又没有证据，我太懂这个男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儿他是不会下定论的。”

傅亦安差点没憋住那句“你懂个屁”，话端卡在嗓子眼里又咽下，还是继续追问，“万一呢，就你稍微设想一下，万一他都知道，一直搁着陪你玩暗恋游戏呢？”

余乐揪外套的指尖顿了下，跟着对方说的带入灾难情景想了想，片刻后将外套往头上一蒙，声线却极其干脆。

“绝交。”

“那必须绝交，”小姑娘嗓音脆生生的，没半点犹豫，“谁稀罕玩儿这傻逼游戏，不喜欢就早点说啊，都他妈耽误了三五年了才说我在陪你玩儿呢这不耍流氓么。”

傅亦安倒也不太在意陌梓川的下场，顺着小姑娘的话继续问：“那他身边...”

“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个的，尤其是知情的。”余乐打断他的话，继续讲，“一并绝交，不然一见到就跟见了自己黑历史似的，多尴尬。”

“.....”傅亦安抬了抬眼皮，内心把陌梓川千刀万剐，又听到小姑娘接着说了一句。

“但是呢，这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余乐从外套里露出一双眸，侧身看他，“毕竟梓川哥他怎么可能知道。”

“你说是吧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