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从前是宁国的,现在依旧是。
来来往往的行人虽是不少,但又有谁知晓,他们能够从这里来来往往,究竟是因为谁。
我站在山崖上,俯视着下面的村庄,由于是在白天,村民们大多都农忙去了,本就不大的村子也因此更显得空落起来。
较三年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也是,才三年而已,三年呐……”我自语道,不用转身,也知道他已悄无声息的走至我的身后,他从来都是这样,默默地,几乎要叫人忘记他的存在——所有人都是,包括我,包括师父,也包括她。
“三年啊,你我本该一样,如同天际无束的鹰隼,自在的畅游这天地之间,只可惜……”我感慨着,忽然顿住了。
“可惜什么?”还是那个清越的声音,只是较三年前,多了丝稳重,也多了丝看破世事的沧桑,声调婉转,又仿佛平添了丝笑意,让人不由得恍惚失神,“本就是不一样的,你如过去一般,依旧是矫健的苍鹰,疾风般令人捉摸不透,我嘛……”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我已经可以想象出他嘴角勾起的笑意。
“我啊,本就是只雀儿,只是灵活点儿罢了,但本质未变,依旧是那只想家的雀儿啊。”
“你还是忘不了她吗?”我忽然提高了声调,语气急促而略带激动,“已经三年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够你清醒过来的吗?”
我努力保持平静,可紧握的双手还是泄露了我内心的不平。
“若这便是不清醒,我宁愿永醉一生。”
“可她已经死了啊!”我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着。
“胡说什么呢。”他嗔怪的轻责了一声,一如当初拜在师父门下,那个总是挨骂的我,和总是一边笑着一边帮我请罪的他,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她就在那里啊。”
我回过头来,凝视着他淡色的眼眸,他注视着前方,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山水景物,只有一个人——那个身着胜雪素裳,但唇边的笑意却要使繁花都黯淡了颜色的她,如骄阳,似烈火。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将白衣穿的如此风流?
或许也只有她了吧。
“小临,你不懂的。那种温暖,究竟是什么感觉。”
恍惚间,我听到他这么说了一句,轻飘飘的,一不留神便会吹散在风里。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你便是那飞蛾吧。
盛德十三年春,将军府。
初春时节,诀裳苑内的垂柳新发出了嫩黄的柳芽,苑角的小池也已解冻,不时地有条鱼儿跃出水面,溅起圈圈涟漪。
“小姐,开开门呐,起床了,这都快晌午了昨个儿不是刚同陆家大小姐他们越好了踏青去的吗?这如今人都到门口了……唉,小姐,你要是再不出来,奴婢可就要进去了啊。”雕花木格外,松雪焦急的喊着,手下还不停的拍着门,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那右相家的陆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她要是不高兴了,后果可不是她一个新收的丫鬟可以承受的起的。
终于,她像是下定决心了似的,不再不停的敲门,而是悄悄地将手掌放在门上,稍一用力,将那雕花大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刚想一鼓作气推开门的松雪,却在下一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
“松雪,在干吗呢?”碰巧路过的贴身大丫鬟墨竹见她如此,不由得出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