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古代,方知科技进步之功。
牛车不是那么好坐的,一来路面不平整,二来车子没有避震系统,吭哧吭哧晃了一路。中途姜晏跳下车来,狠吐了一会儿,晕车晕的。
何十七扶着姜晏,给他清水漱口,又给他先用了酸梅子。玩笑说起姜晏身子骨不好,所以姒鲤把拉车的马换成牛,牛车跑起来稳健,当然,牛也比马便宜,尤其在越国。
夏家距离姜晏家不远,姜晏所住的那片多是王室贵族,而夏家所在的地方,是世家集聚区。等到了夏家,晕车让姜晏更添三分苍白。夏夫人孙氏生平最讨厌莽夫武夫,面前的少年人宽袍广袖,举止风流,心下多了几分欢喜,又见他礼貌温和,含笑从容,不似他母亲那般嚣张,更添几分好感,心道:歹竹出好笋呐。
夏大夫同样对他很满意,没有什么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嫌弃的想法。挑中夏八娘,原就是因为她与姜晏年岁相当,活泼任性,容易合敦厚公子的心意。哪怕出了未婚先孕这档子事,满城风雨,同僚跟前着实不好看了几日,但谁不暗暗羡慕他先下手为强的好。兼之姜晏此来,礼数做足,向他这个岳父道歉再三。夏大夫一点想要为难他的心都没了。
作为已经定亲的未来夫婿,理所当然提出要见自己的未婚妻子,姜晏低头下不好意思地说:“有上好的酸梅子与八娘吃。”
夏大夫与孙氏互望一眼,孙氏喜笑颜开,直夸姜晏贴心。
夏大夫捋着胡须笑道:“大丈夫在乎这些做什么。”手一挥,招来还没谋到差事的六儿子夏枞,“带公子去见八娘。”
孙氏长的福气,面如满月,夏大夫黑瘦精干,六郎夏枞兼取父母精华,俊朗精悍。
何十七早与姜晏科普过,夏六郎字长青,一向与姜晏交好。只是夏枞在父母跟前冷冷淡淡,一点儿看不出交好的意思,带着姜晏往夏八娘的院里走也是,一副欠他多还他少的样子。眼看着前面的路是往园里去,何十七也被留在外头不准进去,姜晏颇为不安。
社会新闻里那一条条带到偏僻地方先奸后杀的新闻不由自主跳入脑海,哪怕此时是男身,男人也逃不过这一劫。
深恨自己没来得及学点武艺,打扮的又那么弱受。回去就跟姒鲤要求学武!
行至偏僻处,夏枞停下脚步,姜晏后退一步,勾起嘴角,正要唤他名字,只觉面上一痛。
擦,夏枞动手打他。
喊救命?还手?还是逃跑?姜晏没有犹豫。
以自己现在这点力气,还手无济于事,想夏枞也是为他妹妹打自己,干脆受他几拳,挨点痛,回头就把受伤的脸给他爹妈看,不止给他爹妈看,还要带着受伤的脸绕城一周。
第一拳在脸上,把人打得摇摇晃晃,脚步踉跄,摇摇欲坠,姜晏闭上眼睛,却见第二拳停在鼻准之前,夏枞怒不可抑。
“为何不招架?”
“长青心里有气。”
“为何不还手?”
“是我的错,我愿受惩罚。”
说完,姜晏又闭上眼,面上视死如归,心里却是忐忑:凸(艹皿艹 )疼死我了,做了什么孽啊。
第二拳迟迟没有落下,听得面前几声粗气,最后是懊恼的声音。
“哎,你,你哭什么啊。”
擦,哭了嘛?姜晏忙伸手摸脸,还真是……眼泪。
“晏弟。”夏枞好气又好笑,“大男人哭个什么。”
“谁哭了,我没哭。是你打的,他自己掉眼泪,生理反应你懂不懂?”姜晏吸吸鼻子,摸出块帕子擦掉眼泪和鼻血,脸上火辣辣的,一摸更疼。
“好好,生理反应。那是个啥,我不懂。哎。”白白净净的小郎君,脸上肿了一片,还有点点没擦干净的血迹,眼泪汪汪着实可怜,可一想到妹妹有孕为人耻笑又觉可恨。夏枞气得跺脚,好一会儿才道:“你怎的与八娘做下那等事来。”
姜晏也想知道好不好!
作为替罪羔羊当事,他能说什么?只好道:“情之所至。”
“你!”夏枞一把拽住姜晏的交领,“可是你曾经与我说过,你觉得八娘心里头有别人,怎么又会和她……!你说,你是不是气不过,存心欺负她!想着木已成舟,只得如此。可是我告诉你,我越女有了孩子一样可以嫁人。”
原身是那种知道心爱的不爱她干脆把对方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饭的人吗?老实说,姜晏并不确定,多多少少总有一分怀疑。
可他姜晏绝对不是这种人啊。
“夏六,你我相识一场,相谈甚欢,我一向将你视为至交好友。你觉着我便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觉着,我有这力气。”
夏枞松开手,语气不那么肯定地说道:“男人的力气总比女人大。”
若不是为了原身,姜晏巴不得如夏枞所说,越女自己生完孩子再自行嫁人,孩子还给他带走都无所谓,别成亲最好。
姜晏道:“夏六,八娘不是近日才知此事。前阵子她送消息与我,我去求阿娘被打,不想被打坏了,差点一命呜呼,故而拖拖拉拉直至今日才上门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