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冷,淑君自上次的事以后,更加低调了,她的日子过得舒坦,没必要招人眼球,前两天去安陵容那里才发现她过得也不好,毕竟一个没有承宠的答应,家世还不好,看人下碟的奴才们自然疏忽了,她的银碳份例也不多,不能次次分出去,就说好了给她些银两,有了银子好办事,顾虑到安陵容的心思,只当是先借给她的,等以后得了宠,有的是还的。 她的好,安陵容记在心里,在宫里,见多了人情冷暖,很是感激淑君和甄嬛沈眉庄,安陵容伤神自己没有宠爱,但毕竟淑君和沈眉庄都是家世样貌远超自己的人,而且两人对自己恩重,所以还能安慰自己。 这两个月来,淑君和雍正之间相处越来越融洽,雍正进后宫的时候不多,两人相处时间更是少,却依旧生出了丝丝默契和温情。 淑君在习惯了皇上以后,更是自然,还无师自通学会了撒娇,雍正越来越满意这个小贵人,谈吐文雅不凡,宠辱不惊,偶尔还会出现小女儿的娇嗔,从不争风吃醋,别人背后还会伤神嫉妒,只有她,一门心思想着朕,不理外物。 只是两个人关起门来的事,在宫里也是瞒不住的,不说华妃那里又碎了多少杯子,就连皇后都撕坏了不少帕子。 这天晚上淑君侍了寝,第二天一早去皇后宫里请安的时候,被华妃一顿说教挑衅,淑君只静静的听着,末了应了声是,华妃最讨厌淑君这幅不言不语的样子,偏生在皇上面前会说道,惹得皇上喜欢,哼了声和皇后随意的一请安就走了。 面对其他妃嫔的视线,淑君视而不见,和旁边的淳常在悄声说着话,皇后见华妃走了就让她们跪安,淳常在一直在淑君旁边说着趣事,嬉闹着,淑君看她年龄小,难得天真活泼,平时也多有照拂,偶尔去碎玉轩碰着了,也一起说说话。 天气正好,画弦听说梅花开了,就让人折了两支过来,回到宫里淑君看到白玉细口花瓶上插着几支开的艳丽的梅花,兴致上来,带着画弦和冬暖去了倚梅园,想着画两幅梅花图。 安陵容来的时候就看到淑君穿着一身玫瑰灰色的衣裳,绣着艳红色的梅花,精致的旗头大气不显累赘,耳上戴着上好的红玉珠子,衬着脸上的胭脂,仿若九天上的仙子一般。有些畏缩的抻抻袖子。 “姐姐来了?快来,这边暖和,不要冻着了,就是妹妹的罪过了。”淑君今天倒少了些沉稳,笑容多了几分。 安陵容不好意思的拉着披风:“淑君姐姐这样美丽,叫妹妹看花了眼,才走不动了,今天姐姐的画作可归我?” 想了想还是拿出来袖子里的东西:“冬天天冷,需要拿手炉子,所以绣了这套子,拿起来不会烫手,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淑君抿嘴笑,接过来:“哪里会嫌弃?妹妹的手一向灵巧,我欣喜还来不及呢,怎么这般生分叫我姐姐了?画你喜欢自然给你。” 安陵容垂下头:“在宫中不同以往,妹妹也不能失了规矩,旁人听了还以为姐姐好欺负。” 淑君就怕她又不说话独自忧愁起来,安陵容内敛多思,多愁善感偏偏不爱说话,淑君便略过这个话题,拉着她的手站在梅花树下:“既是送你的画,不防画上你,可以吗?虽然女子不方便入画,但我只画个身形,定会好看!” 安陵容点头:“姐姐愿意作画,陵容怎会不高兴,只盼姐姐画的好看些,不,姐姐的画技自然不凡。” 淑君几笔描画,勾勒出安陵容的轮廓,又加上这满园的梅树,待大体形状画好了才换了朱砂染上一朵朵的玉蕊檀心梅,很快,画纸上连片的红,满地的雪,再慢慢勾勒画中美人,虽然服饰简单不华丽,却正好应了这景色,梅花娇艳傲人,美人低头一抹娇羞。 “好,好画,君儿这画是越来越好了。”雍正见淑君落笔才出声,搂住淑君的肩免了她行礼。 安陵容和其他奴才们立即跪下请安,刚才皇上就来了,却让她们噤声,不打扰淑君作画。 “都起来吧。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出来了?喜欢梅花让宫人们送去你宫里便是,不要冻坏了身子。”雍正把手上的暖炉子放到淑君手上,握着她的手。 “摘下来的花哪有这一园子的好看,嫔妾一时兴起,让皇上担心了,嫔妾知错。”淑君与皇上对视一笑,一双丹凤眼微微睁大的样子很是可爱灵动。 “不过皇上的夸赞一点都不用心,皇上是第一次看到嫔妾作画怎么说越来越好呢,皇上是不是敷衍嫔妾?” 雍正哽了下,捏捏她的脸笑笑,转身认真欣赏她的画:“朕怎么没用心,看多好的画啊,这画中人是?” 淑君看向安陵容,眼带鼓励:“是安答应安妹妹,和嫔妾一同入宫的。” 安陵容心慌慌的跪下:“嫔妾答应安氏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雍正稍微瞥了眼,自然认出了是经常和淑君莞常在她们一起的答应:“起来吧,倒也清丽。”太小家子气,风姿不足画里之一。 安陵容见皇上只看了自己一眼,眼圈微红,很是失落,更加低头不敢言语。 淑君皱眉有些担忧,但更多的心神放到了皇上身上,两人交谈了几句,雍正就该走了,等淑君跪安的时候,还拉着淑君的手扶她起来:“你兴致得了就早点回去,别冻坏了,还有,记得还欠朕一幅画呢,不许赖账啊。” 淑君点头:“皇上不嫌弃就好,苏公公,皇上回宫以后接盆热水让皇上泡泡脚,皇上为国操劳,别受了寒气。” 雍正笑看着她,很享受她这一番心意,苏培盛弯腰恭敬的上前一步回话,瞥到皇上的表情哪里敢怠慢这费佳贵人,费佳贵人好手段,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偏偏每次都让皇上开心,他瞧着啊,皇上就在这小主面前最轻松。 安陵容在皇上走后就向淑君请辞,皇上都发话让淑君早点回宫,她怎么敢再留着。淑君让宝娟把画卷好装起来,安慰了安陵容几句也准备离开了。 安陵容回宫的路上,宝娟一脸不平:“平时看费佳贵人对小主还好,怎么现在皇上来了也不提点小主两句?费佳贵人受宠若是提携一下小主,皇上怎么会不招幸小主?而且哪有把小主画入画里的?真是折辱小主。看着不显,心思怎么这么…” 安陵容轻喝一声:“闭嘴!不许再说,姐姐自然是好的。”微喘着气,压下各种想法。 宝娟委屈不甘的道了声知错,看安陵容的模样也知道她听进去了,种子一旦种下了,迟早会发芽。 第二天淑君在遇到华妃的时候,行了礼,华妃坐在辇子上看了她一眼,忽然手里的珠串断开撒了一地:“哎呀,还不快给本宫捡起来,这珠子可是皇上特意赐给本宫的上好的翡翠珠子呢。要是少了一颗,本宫要你们好看!” 淑君垂眸看着地下,知道华妃是故意整她,以前只觉得自己守好了礼,她挑不出刺也就挨过去了,但对上华妃这种人,还真不用挑刺就能废她半条腿。 “哎,这内务府的人真是该死,这般不结实,整个皇宫最好的翡翠可都在这珠子上了,若不是翡翠戴着老气我还舍不得做手串子呢,摔破了相可怎么办。”华妃忧虑的看着地上找珠子的太监宫女们:“都手脚麻利点,想不想伺候了?” 然后一群太监宫女们蹲着跑来跑去,一会儿这儿撞成一团,一会儿那儿摔了一跤,百个珠子硬是半个时辰才捡好,颂芝用手绢包起来递给华妃,华妃嫌弃的摆摆手:“收着吧,都在雪地里滚了几圈了还想给我?呦,妹妹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大雪天的若是旁人看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妹妹呢。” 淑君踉跄的由着画弦画梅扶着站起来:“先回去吧。”本来是约好了去碎玉轩赏花赏雪,哪知碰到华妃。 三个人回了春和轩,小荷一惊赶紧喊人过来。 “半夏和春兰扶画弦画梅回房休息,周庆去请太医,张德明你去碎玉轩说一声,今天就不去了,你们两个去烧些热水。”淑君蹙眉看着画弦画梅谢恩回房,只盼着不要留下什么病根。 还好地上虽冷,落着雪,但好在围着护膝,所以只是最近几天不能动,太医开了药就走了。 淑君点了冬暖和小荷伺候,春兰本就是掌事宫女,现在画梅不得空,管着更多了。 碎玉轩里,三人听到太监的传话面面相觑,甄嬛担忧又不解:“华妃娘娘为何屡次针对淑君妹妹?” 沈眉庄有些出神:“还能为什么,华妃靠的什么,不就是她有个好母家,我们之中,唯淑君妹妹的出身最好,只是费佳大人是个没有实权的从四品官,所以不得用,但如果淑君妹妹得宠,皇上重用费佳大人,淑君妹妹的地位就不一样了,华妃当然担心,想着法子不让妹妹侍寝。” 一时之间气氛淡了许多,她们心里不知是替淑君担心还是窃喜。 雍正叹了口气:“华妃的小性子是日益大了,算了,今晚就去端妃那儿吧。” “皇上…端妃娘娘…还病着呢。” 雍正气恼的摆摆手:“不是有个安答应吗,去她那儿吧。”越发的恼华妃了。 华妃有了上次的事,早就把端妃牌子撤了,听到皇上招了安答应,讽刺的笑笑:“费佳贵人好心思,自己不能侍寝,就推了自己好姐妹,呵~” 安陵容听到消息很激动,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