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夏摇摇头:“不是,是陛下松口,可以探视了。”
“突然松口,估计也是为了得到更多消息吧,毕竟这么大一件事,牵扯的人肯定有很多。”估计以后,一天不论白天黑夜都会有人来监视他这间牢房了。
元祁夏沉默了一会儿,他上下打量着这间牢房,最后又落在池饮身上,总觉得池饮又瘦了一圈:“你过得还好吗,吃得怎么样,他们没有对你用刑吧?”
池饮笑着摇头:“没有,他们还不敢,不过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估计陛下也会下令了吧。”
元祁夏上前一步抓住铁栏杆:“本太子才不相信你会做那种事,什么谋反,你,你不会的,对吗?这几天他们没日没夜地在查,都没查到你有私下练兵或者积攒金银武器之类。”
池饮:“殿下真的相信我?”
“当然相信了。”
见池饮不说话,元祁夏又低声说:“我愿意相信你,你会辜负我吗?”
池饮一愣,继而软和下来,伸手越过栏杆,想去摸一摸元祁夏的头,然而还没碰到,他就想起自己呆在这牢里这么久,手肯定不干净,就收了回来。
“谢谢殿下,真的多谢,若你相信我,我便不会辜负你,日后若是有幸出来,我也会相信殿下,站在殿下这边,”但他话音一转,“不过殿下,人心叵测,日后还是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这世上,善于蛊惑人心的人,可不少啊,殿下若想成为明君,就必须思想足够清明,眼前不被懵逼,要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才行。”
元祁夏的眼眶有点红:“你说这些干什么,你闭嘴别说了,说得好像临终遗言一样,我才不要听这些。”
池饮哑然失笑:“好,那我不说了。”
两个人没能说多少话,元祁夏便走了。
因为可以探视了,接下来的这一两天,兵部尚书等几个跟池饮关系还不错的官员也来看了看他,只不过将军府还未解封,府里的人还是出不来。
而这日下午,连郁离都来了。
“先生莫要见怪,我这样子,确实不太体面了。”
池饮懒得起来了,直接坐在地上笑着说。
郁离站在牢门外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将军瘦了。”
池饮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哈哈是吗,也许吧,我自己看不太出来,其实这里伙食还不错,天天呆在牢里,也没运动过,天天坐着,应该胖了才是。”
他语气轻松,一点都不像做了那么多天牢的人。
“就是太无聊了,我这些天连这里有多少只蚂蚁都数清楚了,幸好没有老鼠。”
郁离还是那么看着他,眸光深沉,好像有冷铁的光闪过:“这里这么阴冷,你身体受得住?”
池饮:“还行,之前养了那么久不是白养的,还是先生您的药好啊,这么说,我真得多谢先生了,不然可能真熬不过。”
郁离眸色更深:“你的身体我很清楚,我的药有什么功效我也知道,没厉害到能让你在这里呆这么多天都没事。”
池饮:“这”
“你过来。”郁离突然道。
池饮眨了眨眼睛,还是第一次看到郁离这么严厉的样子。
他没动,郁离就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半晌,池饮没法子,只好站起身走到牢门边:“我是真的没事,骗你干什么啊”
他还没站定,郁离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动作快得池饮都没机会躲。
郁离握着他细了一圈的腕骨,垂着眸把脉,半晌,他眉梢一动,将池饮的手腕缓缓放下去,细碎的铁链碰撞声打破了寂静。
“这几天里,有人往你身体里打入过内力,一直以内力温着你的身体,所以没事。”
池饮摸了摸鼻子,转开头。
果然瞒不住他。
“咳,这其实”
“那人对你很好,这样持续的方式会损耗他很多内力,但看起来,他似乎更加在乎你,”郁离垂眸,“我猜,是那位翡瑄公子吧,虽然我跟他接触得不多,但也知道他武功很高。”
池饮无话可说。
他都猜对了,而池饮也是在陆微酩第二次来的时候才知道的。每次陆微酩都是半夜来,来了之后不能呆太久,给他传了内力,再坐一会儿就要走。
郁离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匆匆走了。
而这晚,已经两天没来的陆微酩跟鬼一样突然出现,进来以后神神秘秘地对池饮说:“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池饮:“?”
他背在身后的双手突然伸出来,还夸张地做了个作了个“当当当当”的人工音效:“看!我精心准备的花,好看吗?”
那是一小捧花,一共九朵,好几个种类,有梅花、木棉,还有山茶花,被修剪得刚刚好,上年洒了些白色的雪作为点缀,被几片绿叶子包裹着,外面罩着一块轻薄透明的纱布,看起来非常精致漂亮。
池饮愣住了。
“你真是在这里呆太久了,都被这儿的气味同化了,居然闻不出花香,来拿着吧,漂亮不,高兴不?”陆微酩将花递到池饮面前。
池饮看着这娇艳欲滴的花朵,只觉得这几天郁结的烦闷之气一下子都消散了,只剩下满手的芬芳。
他用鼻子蹭了蹭嫩嫩软软的花瓣,一点雪沾到了他的鼻尖,他仰起头,冲陆微酩说:“你能别像来监狱约会一样好吗?太诡异了吧哈哈哈。”
他罕见地有点俏皮地笑出声,笔尖上沾的雪让他展现出了可爱的一面,整个人灵动又漂亮,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还是少年的池饮冲他可爱地笑。
陆微酩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在池饮又低下头埋脸闻花香的时候,突然倾身抓住池饮一只手,压在床板上,在池饮抬头的时候凑过去,下巴擦过柔嫩的花瓣,靠向池饮的脸。
池饮始料未及下本能地往后仰,但陆微酩没有停下,唇唇相接,却没有停下,顺势来到池饮鼻尖。
陆微酩轻轻一咬,将未来得及融化的雪叼了下来。
起身后退一步,迎着池饮呆滞的目光,陆微酩抿了抿唇。
“这雪真甜。”
作者有话要说:狱中约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