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饮:“”
而正在这时,一直在陆微酩身边装小厮伺候的陆子珏提了个精致的小酒壶过来:“于公子,您说了这么久,渴了吧,喝口酒吧。”
一杯酒被送到于鹏越手边,于鹏越接过:“诶好,多谢,三皇子殿下,您这小童很不错啊,有眼色!”
说完将酒一饮而尽,喝完还惊喜地砸了咂嘴:“嗯嗯好酒,这什么酒啊,味道真不错。”
陆微酩转头含笑道:“于公子喜欢就好,这是我们大虞皇室特供的佳酿,既然得到了于公子的夸奖,小觉,再给于公子倒。”
“啊呀多谢多谢,原来出自大虞皇室,怪不得呢,那我今天真是有福,多谢三皇子殿下,我就不客气了!”于鹏越好酒,一脸兴奋地品起酒来。
给他倒酒的陆子珏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阴恻恻地想:“敢妨碍太子皇兄跟池将军?喝死你!”
池饮见状,好奇地说:“这么好喝?我也试试。”
陆子珏动作一停,不过他没犹豫多久,就要给池饮倒,谁料还没到近前,陆微酩的手就盖住了池饮放在案上捏着酒杯的手。
池饮一愣,看向陆微酩。
陆微酩淡声说:“你就别喝了,此酒甚烈,只是味比较轻比较甜。”
烈酒?
池饮看向讨了一壶佳酿后一脸满足回到自己座位上的于鹏越,发现于鹏越不过喝了两杯,脖子就已经显了红。
果然。
“好吧,”池饮不想放弃,试探性地说,“那就尝一口?沾个唇,应该不至于坏事吧,你看着我喝。”
陆微酩微微垂眸,看见池饮冲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似的扇了扇,眼里暗含调笑,忽然就觉得一阵带着带着酒香微醺的风扇进了心里。
他右手虚握抵在唇边,轻轻清了清嗓子,亲自拿了酒壶,倒了小半杯,然后撩起眼帘:“就这么点,多了不行。”
池饮笑了,拿过酒杯:“怎么说得我像个酒鬼一样,我又没那么好酒,尝个味儿而已。”
他呷了一口,清新的酒香扑鼻而来,染了满唇满口,他冲陆微酩道:“果然好酒,悠远绵长,清新醉人。”
说着,他无意识的舌尖一卷,将残留在唇边的酒液舔进口中。
陆微酩目光顿了顿,然后转开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姿态放松地微微靠在椅背上,手里的酒杯在指尖灵活旋转,昭示着主人的心情。
他目光落在台上的表演上,却没看表演,身边人细微的动静却细细牵动着他的心。
陆微酩想,确实醉人。
至于于鹏越,他早就醉在小小酒壶中。
元祁夏本还一边吃席一边注意着各处动静,不知何时,他看着池饮他们的方向,捏着筷子发着呆。
韩栩舟坐在他父亲身边,看似认真听着父亲的话,却早就走了神,垂下的眼帘掩盖了他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首,元烨然支着手肘撑着头,淡笑着跟皇帝闲聊,偶尔会看一眼底下,在看到池饮和陆微酩的互动时,眼眸微深。
郁离、陈壁、北原国主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却都不约而同地把一部分心思落在某个地方,思绪各异。
有些人偶尔对一下目光,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不少人都知道,这表面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暗潮汹涌,都在等着某个契机,将这和睦平静掀翻,捣它个天翻地覆。
没过多久,契机似乎要来了。
已是酒过三巡,大家都沉浸在大殿内的气氛中,突然,不少人被上面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池饮也看过去,只见大燕皇帝正一手撑着龙案,一手捂着嘴咳嗽,明显在压抑着喉咙的不适,握拳的手青筋暴起。
皇后坐在他身边,一脸担忧地给他轻拍后背:“陛下,陛下您怎么样?”
元祁夏猛然回神,顾不得为自己之前的发呆感到奇怪,立刻起身下令:“宣太医。”
老太医也在席上,马上起身前来。
这期间,皇帝咳嗽得越来越严重,不只有咳嗽,从池饮的位置都能看到他每咳一下,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像牵动了五脏六腑似的,一直以来都笔直的腰背不堪重负的弯了下来。
听着那声音,池饮觉得他咳得都要窒息了,听得旁人都觉得难受。
太医也被惊得战战兢兢,忙活了一通,皇帝的咳嗽好歹缓和了些,然而他似乎更难受了,胸口的龙袍已被他抓揉得不成样子,整个人软倒在龙椅上。
场中央的表演早就停了,大臣官员们个个瞪大了眼睛注意着这边,唯有一些别国来使,脸色倒是没怎么变。
皇帝已经意识模糊,池饮见太医怎么都没法让皇帝好受些,很像是旧病复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往大殿后方看去,目标准确地看向了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被池饮锁定的人正是郁离,彼时郁离正低着头,事不关己地把玩着手中玉佩,好像周围人的紧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察觉到池饮的目光,郁离倏然抬起头,两人视线对碰,像有电光闪过。
元祁夏的声音穿透有些嘈杂的大殿:“郁先生可在?请先生给父皇看看。”
大殿瞬间静了静,众人目光落到角落里的郁离身上,谁都知道在郁离手中,陛下的病情缓和了不少,现在看来,太医还是解决不了,又要请他出手了。
郁离起身,带着无论何时都有的冷静和沉着,微微躬身:“是,殿下。”
经过陈壁面前的时候,陈壁放在膝上的手挡住了半张脸,没人看到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