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随着灵气在殿内流转,盘绕在殿内唯一一个人身边,亲密地围着江寄夜凝出一道轻薄而高大的影子。
檀香浓烈的香气随着呼吸没入肺中,拇指下方柔软的触感一滑而过。那只碰到了祖师脸颊的手被压下去,有什么无形却切实存在的东西侵入了江寄夜唇间,柔软地压榨着他的气息和声音。
“呜”
这到底是现实还是绮梦?
江寄夜用力睁着眼,却无法从空中分辨出祖师的神识和灵气,只能凭触感确定他就在自己身边。
他能感觉到祖师光滑的发丝和垂顺的衣料,细腻的肌肤,曾经让他费了一个多小时上油的高大身躯
他的视野被厚重的烟雾占据,浓烈的香气侵夺了呼吸,不得不挣扎起来。双手推拒的地方明明有质感,在他伸出手时又像空气一样可以轻松穿透,让他陷入一种溺水般的恐慌,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再度恢复理智的时候,他已经换成了跪坐的姿势,倚在一个拥有坚实实感的怀抱里,双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肩膀和衣领。
他怎么会这个资势,他抱着谁来着?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江寄夜蓦地松开手,抬起脸,正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俯下来,嘴唇的落点就在他脸上。
他下意识向旁边躲了一下,一个柔软微凉的东西就落到他眼尾,很快又抬起来。
容昔微笑着说:“怕什么,祖师还会害你?看你流泪了,帮你擦一下而已。”
江寄夜伸手拂了一下,发现眼角的确有点湿意。他的嗓子也有点干疼,也不知道是刚才咳过还是烟气呛的,恐怕眼泪也是那时候因为咳嗽逼出来的。
绝对不能是被人亲出来的。
都怨祖师技术不行,还弄了一身香,呛得他呼吸不畅。
他这么一想,心态又放宽了,拿起供在神前的灵泉水喝了一口,问起正事来:“祖师现在是不是能在现实里现形了?”
虽然祖师的梦境很真实,但平常行动都有些僵硬,没有刚才那么柔软灵活
是因为供奉香火的缘故吗?以后要经常供奉吗?
3那就把瞿幼安留在山上看护香烟,供奉祖师。剩下的时间就在这殿前修行,尽早突破引气入体这一关。
容昔身上犹然拢着檀香的气味,却十分坚定地说:“我凝成人形与他供奉的香火与做的法事无关,是因为你。你是玄音宗之主,这宗门里的一切都要得到你的允许,只有你虔心供奉,我才能恢复灵气。”
江寄夜不敢相信。
他之前也很虔诚吧?
他要是不虔诚祖师怎么不说呢?
今天跟平常差在哪里是差在他亲手敬了三枝檀香,还是他烧了祭表,还是在香烟烛火氛围中特别虔诚地祈祷祖师保佑
会不会还因为,刚才祖师亲了他?
他的目光不受控地落在祖师唇上,那唇色淡淡的极为苍白,触感倒是很柔软。
江寄夜垂下眼不去看他,问道:“祖师是想我以后也这么早晚上香?那倒也行,平常有小瞿看着,让他人走火灭,应该也不会出事。”
瞿幼安就是不总在,祖师自己也能显形了,出了事也该能控制。
容昔含笑看着他,仿佛能看穿他心底的慌张和回避,摇头说:“不必上香了。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有用的从来不是香火
“你真心想要我在现世中现身时再祝祷吧。”
他凝实的身躯忽然散开,薄烟拂过江寄夜的脸,却没再勾起他咳嗽。他对着满殿烟雾和台上的祖师像看了许久,发现周围丝毫变化也没有,他没有从梦境出来的感觉。
祖师也不是梦里显形,而是在现实里出现了。
那他要不要帮祖师更真实一点呢?
这个念头极具诱惑力,刚一出现,江寄夜就给他找了个合理的理由:祖师修为肯定很高深,只要他拥有人形,考个教资证,他们门派就可以招生了。
到时候祖师授课,他这个掌门就只需要负责教务管理,不也挺好的吗?
他坐在床上思考良久,几乎忘了还要修行。直到后来停车声打破寂静,他才倏然回神,看了一眼殿门
那辆车根本没开进主院,直接被瞿幼安开到自己楼下了。
是他心虚怕人看见,才这么敏感。
江寄夜蹭了蹭嘴唇,想象着他下一次帮祖师现形需要付出的虔诚,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努力进入修行状态。
最初脑子里乱糟糟的静不下心,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脸颊、额头被清凉的微风拂过,萦绕在脑海中的感受被风吹散,他也沉浸在了习惯的行功吐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