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温柔静谧。

某学舍妆台前，有女子对镜贴花黄。

柔软细腻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

“娇娇啊，你那头发，黑硬得像个刺猬似的，你看晶晶，又长又软，梳子在上头都挂不住，这才是女儿家该有的头发。”

沈含娇：“……”

“还有，这脸蛋儿，白皙如玉，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你再看看你，黑不溜秋的，让你喝些保养的玫瑰花茶你还嫌不好喝。”

沈含娇：“……”

“晶晶啊，姜姨给你梳个飞天髻可好？”

沈含娇：“……”

娘啊，你可别说了吧。

孟荆面无表情地坐在凳子上，手指无意识地在自己的腿上摩挲。

心里反复嘀咕着，这是外祖母，不是旁人，不是旁人。

“娘啊，这是在书院，你弄那么复杂的发髻，会不方便的。”

沈含娇极力劝阻，她倒不是为了维护孟荆的男儿面子，也不是怕美貌盖过她。

而是——

你梳倒是没啥，但是整那么复杂的，晚上他拆不开，让我拆，我咋办？

“怎么就不方便了，晶晶长得如此漂亮，生得又高挑，像个小仙女似的，飞天髻最适合她了。”

姜氏丝毫不为所动，像是多年来为女盘发扮妆的心愿一朝得到了圆满，固执地取了梳子细细地梳着孟荆的头发。

高挑？

娘，你是看不见他那宽阔的肩膀，还是在讽刺我？

“不行啊，就是晶晶生得漂亮才不能梳啊，你忘了黄公子就是见她漂亮，这才出言调戏，生了是非！你把她整那么漂亮，在鹤林书院招摇过市，不是要惹祸端吗？”

“哦，对对，你说得对！”

这话姜氏听进去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梳子。

沈含娇正得意与自己的机智，一扭头，却看见她又拿起了一旁的簪子。

“娘，你干啥？”

“不能太漂亮，那我替晶晶随便挽个发好了。”

沈含娇面无表情地坐在边上。

看着她娘像是对待宝贝似的，贴心地将孟荆的发丝拢在一处，小心翼翼地盘了几道，而后用一支素白的簪子固定。

还时不时地嘱咐上一句，“晶晶若是不会梳头发，就学姜姨教你的这个简单样式，不要让娇娇来，她梳的太丑了。”

沈含娇：娘啊，你再说我，我告诉你她是那传说中的阎罗靖王你信不信？！

挽好后。

沈含娇接任，坐到了孟荆方才的位置。

沈含娇想了想那飞天髻，不放心地道，“娘啊，我不要太复杂的。”

话音刚落，脑门上哗哗两下。

姜氏放下了梳子，“好了。”

沈含娇：“……”

姜氏替孟荆挽了发，替沈含娇将脑门上的两个圆髻扎好，又嘱咐了几句便说要下山了。

沈含娇和孟荆送她到书院大门口。

“娇娇啊，你一个人在鹤林书院，不要和学官太傅们顶嘴，不要和学友们打架啊，晶晶如此乖巧懂礼，你好好向她学学。”

沈含娇自觉地忽略后半句。

“娘啊，我会的，我不顶嘴，也不打架，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让我爹也好好地啊，今日这等烦心事就不要增添他的哀愁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舍不得，月底书院放假，娇娇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