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罢姜汤,浑身暖洋洋的,手间放着暖手炉,让他觉得身子仿佛精神了不少。
思及莫风华,从他来信知晓还有五日便可抵达京城,此次出门他似是玩得久了些,也不知是遇到什么事儿耽搁了。
他的信里只字未提毒医老怪之事,想来该是没打探到消息,近一年都未曾有消息,她是不是有麻烦?
思及此处,他的胸口顿时一阵钝痛,喉间一甜,便没了意识。
往京城的官道上,枸杞闹着非要阿战背,被闹得实在没法子,只得随了他的愿,背着他骑在马上,他还非要背着他那大到过分的包袱,让阿战远远看着好似一头骆驼。
要说他们为何回京这么慢,小勇的伤不宜挪动,免得毒性反复,实则莫风华完全可以让小勇在客栈里休息,留个侍卫照应,待好了再回京复命也可以,要紧的是枸杞这小东西,途经每个城镇都想玩一圈。
莫风华清楚,枸杞不走,三七自然也不会走,既然注定要这么慢悠悠的走,把小勇带着也没什么毛病。
一路以来,两个人倒是很是熟识,同处一辆马车已是丝毫不会尴尬和不自在。当然,莫风华这人到哪儿也都不会不自在。
三七看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抖着腿,嬉皮笑脸嗑着瓜子,聊起京城各府内院八卦如数家珍的人,怎么都不能把他和莫将军联系到一起。
莫家军的铁骑素以军纪严明、骁勇善战著称,眼前这人除了侍卫分别名叫骁、勇、善、战以外,半点瞧不出他的莫家男儿。
要知道莫家军在边关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谁人提及不是竖起大拇指猛夸?
据说莫老将军回京后便封了镇北侯,是莫风华的亲爷爷,现在的莫云英将军是他的亲堂姐,而他则是镇北侯府的世子爷。
三七觉得颇为奇怪,为何莫风华能如此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周遭之事告诉自己,就这么信任自己?
莫风华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其实是个通透之人,自然瞧得出三七的疑惑,便解释说自己说得这些无非都是京城里上到八十,小到八岁全都知道的事儿,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只不过这些天俨然已经混熟了,莫风华便直接问她,“本少爷的好友白逸轩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就叫三七,全京城知晓这件事儿的除了他便是本少爷我,你是否就是白家未过门的媳妇?放心,本少爷嘴紧的很。”
“我若不是你说的三七,知晓白家未过门媳妇身份的不就又多了我一个?嘴紧?”三七觉得他嘴巴漏风的厉害。
“哎呀,那是因本少爷觉得你就是,虽说本少爷不知为何本该是爷孙俩的变成了兄弟……姐弟俩。”莫风华往她面前凑了凑,难得正儿八经的说道:“你给本少爷透个实底。”
三七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原本自己也没打算瞒着,只是觉着没必要说,也便一直都没有提,从他这一路天天说白家的事儿,怎么能看不出他已然猜出了七八分?
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难怪你医术这么好。哎,对了,你爷爷在哪儿?”莫风华问得有些着急。
三七摇了摇头,“爷爷不在了。”
“什么?”莫风华跳起来,直直撞上马车顶,疼得他“嗷”一声坐了下来,揉着脑袋喃喃不停,“那怎么办?逸轩怎么办?”
“你说他怎么了?”三七看着他。
莫风华着急的解释起来,“宫里太医说逸轩活不过二十,虽说本少爷觉得他们说得是屁话,可是逸轩的身子确实越来越差,今年正好是二十岁,本少爷是怕那些个太医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三七沉吟了一会儿,掀开帘子对外头说:“枸杞,别闹了,回来。”随即又补一句,“火速赶往京城。”
京城国公府
前一晚下了整夜的雪,整个京城银装素裹,国公府里白逸轩住的听雨院里更是雅致,只是无人欣赏他一点儿一点儿布置的园景和摆设,皆因他已昏睡了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