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一角突然跳出一只小野猫,一声软绵的叫声便揉进了黑夜里。
苏宴道:“就这样。”
柳绮玉转过脸来,咬唇道:“我不会啊。”
苏宴漆黑的眼眸审视着她,昨晚柳绮玉拉着他一起倒床上,叫的那一声,比猫还像猫......
柳绮玉唇抿成一条线,沉寂中,二人都不说话,只听巷口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柳绮玉身上热出了汗,喉咙口干涩,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心乱成了一团:“我不行!”
那群汉子脚步声兵荒马乱,就快要逼近!
温暖的灯火下,她微仰着头,脸上红晕显得更明显了,慢慢蔓延上洁白的后颈,仿佛蜜桃在散发身上温柔甘美的气息。
耳边浮动着苏宴低沉的声音:“你叫,我不听。”
柳绮玉骂了句:“烦死了!”
她要是叫,他还能瞬间变成听不见的聋子吗!现在说这样的话,可不就是在故意扰乱军心!
柳绮玉恼怒:“苏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要是听了就耳朵上长针眼!”
苏宴轻轻点头,他还不真晓得天下会有人耳朵上长针眼。
柳绮玉酝酿了好一会,才张开嫣红的嘴唇,慢慢地叫了一声。
这声音带着天生的绵柔,朝你身上挨来,好像碰着了一层云,顷刻间就化成了巴山的雨,从手间指缝间落下,变成一滩娇娇弱弱的水,再叫|春日的阳光一照,便又变成了枝头海棠花上含着的露。
一层酥麻感顺着尾椎往上攀,苏宴贴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勾了下。
就听见身后有路过男人们的起哄声:“窑变的!野鸳鸯在这块地野合呢!”
柳绮玉声音一颤,那帮人哈哈大笑:“还害羞了!”
“行了!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快点找到那柳绮玉回去交差,咱也可以回去快活快活!”
当头的赤膊大汉大笑,一转首,就看见那穿的跟窑姐似的女子,背紧紧的贴在墙上,一双眼睛被男人手掌盖住,看不真切,她柔唇轻张,贝齿微露,她光底下的肌肤亮起莹玉一般的光,墙头的花影在她脸上晃动,浸渍出一层红艳。
不过......
赤膊大汉脚步一顿,觉得不太对,那窑姐脖子和双肩上的红印,分明不像是吻出来的,倒像是被麻绳绑着摩擦的。
赤膊大汉想走近看清楚点,就见那男子另手往窑姐身上一拍:“刚绑疼你?叫的这么没劲?”
柳绮玉“嗯”了一声,全身的血液好像都集中到了脸上,被他蒙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只一个劲的攥紧他的衣襟,生怕自己滑下来,头埋的低低的。
好一会儿,才听苏宴道:“人走了,下来吧。”
他错身后退,柳绮玉的手慢慢松开,赤脚踩在他鞋子上,一抬眼,四目相对,暗香浮动,她立马转过身子,捂着脸贴在墙壁上。
完蛋了!
她以后该怎么面对苏宴啊!
苏宴拍她肩,被柳绮玉推开,道:“你别过来!也别扯我衣服,不然到时候又跟昨天一样扯坏了......”
可苏宴这个人实在恶劣极了,故意在她耳边撩拨,偏声音冷的没有半点感情,好像刚才做戏时沙哑含情的不是他。
他淡声道:“你要一晚上都待在这里面壁?那我先走了,本打算带柳姑娘一起去个地方,但看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没进去,柳姑娘就羞死了。”
这人喊她绮玉时没好事,喊他柳姑娘时就更没好事了,他开心了,那有人就要遭殃了。
柳绮玉继续背对着他:“什么地方?还能比我从婆子手里逃出来的地方更羞?”
苏宴眯了眯眼睛,看她耳垂雪白的好似一朵茉莉,随口提了一句:“我送你的那对耳珰呢。”
柳绮玉登时打了一个激灵,手指蜷缩扣着墙壁:“那耳珰我......我带着嫌太招眼,就没带出来。”
若她说丢了还能搪塞过去,说嫌惹眼那可真的是不想引起苏宴的怀疑都不行了。
柳绮玉什么性格,苏宴见了几面,就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她说嫌弃首饰太惹眼,就跟有人嫌弃银子太多。
苏宴沉吟片刻,问她:“你把它们当了?”
柳绮玉一怔,这男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她立马转身看他,做贼心虚的岔开话题:“你说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反正这么晚,我一个人也不敢独自回村。”
刚才一直没仔细瞧,这会子冷静下来才发现,年轻的男子一袭藏蓝色绣鹤纹的常服,一头鸦羽般的乌发用玉冠竖起,寥落的星光洒在他身上,衬托的整个人身姿颀长,又贵气又优雅。
柳绮玉转了转眼睛,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脸上划过一丝得意:“苏宴,你不是说给我买耳珰就花去最后的银子了吗!骗鬼呢!你这身衣服一看就是新买的!你哪来的钱!”
苏宴面无表情:“柳姑娘,扯开话题就没意思了,你把我送你的东西当了的事,可以回去与我慢慢说。”
柳绮玉:“......”
苏宴:“走吧,我这身衣服是跟人借钱买的,我们现在去还钱。”
他回头看了柳绮玉一眼:“你穿成这样,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