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哪来的小畜生敢铲老娘!有娘生没娘养的!”
这话瞬间激怒了柳柱,他一脚踢上马氏的膝盖,马氏“唔”的一口气噎在胸口,面色难看的要命,腿脚一软向前倒去。
她嘴唇发紫:“小畜生,你……”
“我什么我?”
柳柱手撑着铲子,身子倚靠在上面,嘴角一勾,俯看着那如泥鳅一样在地上扭动的马氏:“我看你这八婆嘴还挺能说的,还想被铲是不是?”
马氏确实还想说,嘴唇才一撅,铲子立马往她脸部袭来,吓得马氏的嘴儿立马下缩一寸,不敢动。
“瞧你这怂样!”
柳柱翻了个白眼,他将铲子扛到肩上,拍了拍腿上的布裤,左脚往石凳子上一踩,颇有一种山匪大王的姿态。
土匪头子扫视着剩下几个婆娘们,见她们鼻青脸肿,个个头乱如鸡窝,正被恶少年们围困,趴在地上哭的震天价响——
“真不晓得天下还有这么癞的痞子!都是一个村的,我们还是你长辈呢,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打人,有没有王法啦!”
当中一个圆脸婆子梗着脖子,对院外面围观的村民道:“别看了!快去找里长大人来,把这群小痞子送到县里去吃牢饭!”
柳柱笑开了花:“去呗!老子就是王法!还能怕一个九品芝麻官的里长不成!”
那圆脸婆子碰了钉子,气得身体发抖,索性两眼一发黑,晕了过去。
柳柱不理这装死的娘们,眼角一瞥,见青梅小脸惨白,正躲在谢衡身后。
柳柱顿时怒火在胸中翻腾,走过去道:“青梅是吧,你就是那个天天和我姐作对的青梅!”
谢衡眉头皱起,抬手欲接过少年劈来的大掌,没料到对方力气大如牛,根本抵挡不住。
谢衡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是一个趔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等双脚踩到一个肉垫子上,才刚刚稳住了步子。
却听身后“啊”的一声尖叫。
青梅泪水夺眶而出,一蹦三尺高,推开了谢衡,“你踩到我了!”
可下一瞬,她脚下一绊,就向后重重摔倒,压散了篱笆架!
谢衡大惊,顾不得那么多了,忙蹲下身子,去搀扶青梅。
他将她的左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小心翼翼地脱下鞋袜,一看,白嫩的脚踝红彤彤的,脱了臼,肿的老高!
谢衡瞧着瞧着眼睛也红了,捧着脚踝,轻轻吹气,道:“梅梅,你别动,我帮你看看……”
“看什么看!”
柳柱目光恨不得凿穿二人,环顾四周,左手边几只大白鸭正欢快叫着!
他冲过去,一铲子铲起好几堆新鲜鸭粪,往青梅脚上倒去!
一股诡异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空气凝固了一瞬。
众人脸上神情各异——
青梅瞪眼如铜铃,指尖微微颤抖;谢衡的脸色发绿,几欲作呕;刚刚晕死过去的圆脸婆子闻到臭味,眼球动了一下。
而一直探头在外的柳绮玉,惊讶的合不拢嘴——
嚯!好家伙,不愧是我的弟弟,收拾人的法子都想得一模一样!
谢衡是有天大的洁癖,平常一件衣服不洗上三四回,不轻易穿出去的呀!往他身上铲鸭粪,他若忍受的了,何异于老母猪戴肚兜,难于上青天!
果不其然,“呕”的一声,这次酸臭味从谢衡口中散发出来。
青梅目光呆滞,望着自己沾了一层汁水的脚指头,身子近乎摇摇欲坠。
过了好半天,院子里响起一声尖利的呼喊:“谢衡,你给我起开!”
她另一只脚踢开谢衡,又哭了起来,半跪半爬得要起身离开此地。
谢衡擦了擦嘴上污渍,拉她的衣袖,道:“梅……青梅,我送你去村里大夫那里!”
在院中人惊异的目光中,他边说,边将手臂伸入青梅膝盖下,欲将人抱起。
可膝盖才离地,耳后慢慢飘来了一句女子柔若无骨的声音:“谢衡哥哥,你和梅梅就准备这样走了啊?那我该怎么办呢?”
谢衡脊背一僵,他缓缓转过脑袋,见水红色的罗裙的裙摆停在他眼前。
他抬头看去,远方的霞光从少女脑后散发出来,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辉,她如渡劫世人的九天圣女,盈盈的,张开那张绛唇,露出了贝齿。
柳绮玉脸上笑容骤止,骂道:“给我去田里锄地去!”
她一铲子往他身上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