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的话不断地重复盘旋在顾兮浅耳边,谁能知道她此刻的内心有多么的担忧害怕。
今天,是她顾兮浅和韩修远的结婚日,韩修远带着迎亲车队要来接她,可是却在半路遇上了车祸。
她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
害怕韩修远有什么三长两短,害怕韩修远离开她,害怕喜事变丧事,她都害怕,无比害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至自己脚底的疼痛逐渐麻痹,她才恍惚地抬头,看到了韩修远被送往救治的医院。
当她进到医院里面,来到韩修远的抢救室外面时,她望着抢救室的大门,忽然觉得自己的脚像被定住了一般,挪不动分毫。
不知道是因剧烈的奔跑运动,还是因为内心的窒息感太过强烈导致,顾兮浅看着眼前“手术中”几个大红色的字,含胸拼命地喘气着。
似乎要将肺里缺少空气的部分再次填满氧气,以此来缓和身体带来的强烈窒息感。
这个手术很漫长,漫长到顾兮浅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她恍惚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摇晃,她的眼睛似乎很难聚焦,身体的下半部分几乎失去了知觉。
她就如一个不倒翁一样,像是要倒下去了,可下一秒又弹回原处,可下一瞬又倒向了另外一边。
只是她在坚持着,即使她身体腰部以下几乎站到麻木没有知觉,她仍然倔强地坚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
一种没有变化的姿态,可以给予她短暂的安全感。
因为她觉得只要自己不去改变什么,那有些事情也能依旧如初。
就像突如其来接到韩修远出事的消息,她以为只要自己保持原样,不去面对,那最坏的事情便不会发生。
可到最后,她所能看到的视线范围越来越小,直至全然一片黑暗。
同时,她身体里的弹簧也一下子崩断,这次她在往一边倒下之后,是彻底地贴紧了地面,而没有支撑的她无法再返回到原来的位置。
……
顾兮浅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
此刻窗外阳光仍旧明媚,斜斜的黄色光线透过薄薄的窗纱射进屋内,光亮洒满屋子的每一处。
顾兮浅缓慢轻微地睁开眼睛,突然的光亮有一瞬刺灼了她闭合已久的眉眼,她不禁秀眉微蹙,一只手抬起先遮挡了下刺眼的光亮,直至双眼适应屋内的亮度。
屋内没有人,她迷茫的眼眸往四周张望着,入眼皆是一片雪白。
白漆的墙壁,一张单人床,纯白的被褥床套,还有那似是挂点滴的支架,无一不在明示着此刻顾兮浅所在的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