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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更加强横的气流横扫向枣红发色女生筑起的旋涡,风墙被瓦解,裹住泠墨小腿的泥土被两道风刃击碎。  “谁?!”那女生恶狠狠道,目光扫视四周,寻找着出手救下泠墨的那人。  “宁婕,你是在挑衅校规吗?”  随声望去,一个齐肩短发的女生站在不远处一颗古树粗壮的树枝上,双手插兜,有些懒散的倚靠着树干。她穿着校服,不过下装不是女生的短裙,而是男款的长裤,看样子应该也是阿尔卡那的学生。  那女生落地后朝她们这边走来,泠墨稍稍打量起这人。她自己标准的一米七身高,在女生中已经算是高个了,但来人比她还要高出将近半个头,目测身高最少在一米七八左右。  如果不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加上近距离后更加看清了她清秀的面容,泠墨真的要怀疑这人也许是个男生也说不定。  被她叫做宁婕的,也就是那个枣红发色的女生,在看清来人之后,之前嚣张的气焰立刻灭了大半。  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芊苜学姐......”  其实来人年龄上并不比她大,认真算起来,应该还比她小上几个月,但对方入学比她早两年,而且在风系的学员中实力是最强的,甚至大多数导师都不是她的对手。更是有传言说她将会留校担任下一届风系系长,即便她有一定的家世,但这个人,她还得罪不起。  “校规明确规定了不许再校内随意使用魔法,更是严令禁止使用魔法打架斗殴。”芊苜冷冷的注视着对方,“阿尔卡那什么时候给了你宁家这么大的特权,可以视校规为无物了?!”  芊苜的话让宁婕稍稍找回了一点被嫉妒冲昏的理智,是了,这里是阿尔卡那,所有世家大族在这里都是没有特权可言的,一旦触及到原则性问题,尤其是校内随意伤人,后果不是她可以承担得起的。  逐渐回归的理智让宁婕有些脊背发凉。  “学姐......”  宁婕还想开口求情,芊苜却打断道:“你就等着退学通知吧,你的家族会为你今日在阿尔卡那的放肆付出代价。”  语罢,芊苜便转身揽住泠墨离开了。    医务室  校医放下手中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的酒精棉,拿起一旁的绷带开始帮泠墨包扎伤口,因为伤口太多而且分散,绷带几乎缠满了整个手臂。  不同于以往对校医的印象,阿尔卡那的这位校医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白皙到似乎泛着光晕的皮肤,淡色的薄唇轻抿,五官出奇的漂亮柔和,不像男人应有的那么棱角分明,却也不是女人的那种阴柔。  最美的是他的那双眼睛,深邃的紫中透着一抹天空的湛蓝色,就像太阳还未升起时黎明的天空,黑夜与白昼交汇时的天际线。  但那双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眼眸中却带着一些泠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似乎藏着悲伤、愤恨,还有放纵自己堕落的消沉......  泠墨看着眼前这人有些微微的出神,总觉得有些违和感,他好像少了些什么。  “最近一个月伤口都别沾水,不然发炎了就会留下伤口了,每隔一天记得拆绷带换药,这样对伤口的愈合有好处。”校医的语调平平的,他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脖子上的伤口每天按时涂点药,过几天就会落痂了。”  一旁的芊苜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位“冷美人”校医的“平原语调”,毕竟当初练习魔法时受了伤她可没少来这。当她以为这位“冷美人”应该要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这人却一反常态的只是站起身,看着坐靠在病床上的泠墨,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照顾好自己。”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生说出这样一句话。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芊苜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僵愣在原地,直到泠墨开口,她才找回思考能力。  “那个,学姐?”  “清水芊苜,叫我芊苜就好。”芊苜将视线转向泠墨,当看到她手臂上缠着的绷带时,目光明显冷了几度。  “芊苜,”泠墨也不矫情,“今天的事,麻烦你别说出去。”  “为什么?”芊苜不解的皱了皱眉,“是宁婕自己触犯了校规,你是受害者,凭什么忍气吞声?!”  “不想把事情闹大。”  芊苜被泠墨毫不在意的淡然语气气的不轻,但又不好对着一个病号发作,只得自己憋出内伤。  “拜托了。”泠墨看向芊苜的目光带着一丝恳求。  结果就是,不出意料的芊苜妥协了,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还是要如实禀报给魈和亓玄的,至于对宁婕如何处置就得看那两个大Boss的意思了。  芊苜离开后没一会儿,泠墨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由于失血有点多,加上她体质一贯比较弱,觉得有些头晕就躺下想闭目养养神,没想到直接睡着了。  “冷美人”校医在芊苜离开后又回到了病房,手上端了一碗糯米红豆粥,原本是想让泠墨吃了稍微补一下气血,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人却已经睡着了。便将粥放进了病床边配置的保温箱里,把房间里的冷气调高了两度,以免泠墨睡着后会着凉。  夏暑还未退,这种天气如果不小心感冒了会很难受的。  做完这一切后,他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有些出神,但很快又收回目光,再次退出了病房。  也许是因为失血的缘故,泠墨这一觉睡得有些沉。恍惚间,在梦中她似乎看见了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  她看不清那女人的脸,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美,很美......  前一刻,梦中的那个女人还把她搂在怀里笑的温柔,突然,温馨的画面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的天空。  豆大的雨珠打落下来,落在幼小女孩单薄的肩头,女孩赤脚踩在泥泞的地上,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个很美很美的女人,此刻正倒在血泊中,那一头灿若阳光般的金发此时却如同她逝去的生命一般暗淡下来。  女人的身旁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手中的长剑还在往下滴着血。  心头莫名的剧痛让女孩儿想要哭喊出声,但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想要走上前去看清那两人的面容,却发现自己连抬起脚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心头的疼痛和对自己无力的愤恨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泠墨!”  炸然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剧烈的起伏着。脸颊上有些冰凉,抬手抚上,触及到一片冰冷的湿意。  是泪吗?她哭了?  为什么?  刚才的梦境她已经记不清了,唯一清晰的就是萦绕在心头难以消散的疼痛感,明明很痛,却找不到源头......  直到一个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的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泠墨这才回过神来,向一旁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满脸心疼和焦急的魈。  “做噩梦了吗?”魈的声音让泠墨渐渐平静下来。  轻轻点了点头,答道:“可是我不记得了。”  “那就让它过去吧。”魈说道,“别怕,我在这里。”  别怕,我在这里。  在泠墨仅有的这十年的记忆里,魈是唯一一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的人,但潜意识里,她觉得曾经也有过什么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想要深入回忆的思绪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头部剧烈的疼痛就像是对她触碰禁忌的惩罚,阻断了她对过去的探究。  魈察觉到了泠墨的异样,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怎么了?哪不舒服?”  泠墨只是摇了摇头,突然对上魈的眼眸,问道:“魈,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对于泠墨突然问出的这个问题,魈有一瞬间的愣神,但还是很快答道:“是。”  “那,我是谁?”  这次,魈却久久没有给出回答。泠墨只是静静的看着魈,等待着,一个答案。  “对不起......”魈的眼神中带着愧疚,和掩盖在愧疚之下的痛苦,“我只知道你的身份,而你的身世,我也不能确定。”  他知道,泠墨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什么,但早在十年前泠墨突然失踪后,他对她身世的所有认知便顷刻间被推翻。这十年来他不是没想办法调查过,似乎只差一步就能知道真相,却始终找不到那个能把零碎线索贯穿起来的关键一点。  泠墨没有再问下去了,当看到魈眼中透出的愧疚和痛苦的时候,她就后悔了。或许她不该问的,连带着魈也要陪着她难过。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魈端出了保温箱里的糯米红豆粥,因为泠墨手臂上有伤,他便直接一口一口将粥喂到了她嘴边,泠墨也顺从的接受了魈的喂食。  直到将粥喝完了,魈才重新开口道:“校方已经决定开除宁婕和另外两个女生了,宁家的直系人员将被列入黑名单,再没有进入阿尔卡那的资格。”  听到魈说了对那三人的处分后,泠墨刚想开口,魈却打断了她:“这是校规里明确规定的,谁求情都没用。”  魈没有说的是,当芊苜来找他和亓玄并告诉了他们这件事的时候,他是想直接去找那三个人将她们对泠墨造成的伤害成倍奉还的。  当时是亓玄及时发现了魈气场的骤变,拉住了差点夺门而出的魈。再怎么样也不能放任他一个堂堂学院理事长去打三个女生吧?  察觉到魈是真的动怒了,泠墨也就歇了给那三个女生求情的念头。罢了,人终归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  “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泠墨的语气软了下来,不再是平时那种冷冰冰的语调,带着一丝怕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委屈。  魈愣住了,泠墨说,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即便被人攻击了,都不愿用魔法反抗或逃跑?就是因为怕别人看出她魔法上的端倪,会来指责他的包庇?  这一刻,魈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疼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得一把将人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似乎想要把人嵌进骨子里,但却还记得她手臂上有伤,避开了伤处。